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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一叹,说着:“高公公是圣上身边的人,本抚岂敢隐瞒,本抚诸将,你都见得吧,可明其血海深仇?”

见高公公还有些不解,方信说着:“岳名时,大将,其父兄都是与蛮司作战中阵亡,而范杰彪,更是满门上下,只留下一个活口,所以对蛮司无比仇恨,这等人,占军中大半,虽本抚也不可压制呀!”

方信又说着:“而且,饷尚不足,如不事仇,如不掠夺,不能御敌!”

意思就是,朝廷的饷不足一半,如果再不许他们报仇和掠夺,那怎么能抵抗敌人呢?

高公公听了,若有所思。

见他这个表情,方信心中暗喜,又说着:“三镇五卫,足兵八万,但是饷尚不足一半,只能抵御,无法出击,而西贼日益残暴,流民十数万无所安也,本抚准备奏请朝廷,许之军屯,出关建堡,层层推及,以遏其贼,不但可安抚百姓,也可解决一些粮饷。”

方信的政策,实际上更在于针对安昌省的汉蛮关系——安昌王实是英明,军政合一,编府编制,对于汉族沦陷百姓,又设郡县,管理汉民,以作耕作,虽然开始时镇压不可避免,但是经过十数年,许多沦陷汉民慢慢就臣服了。

这对方信自是极不利,他明白,如安昌王真的消化了这些汉民,不但实力大增,而且其龙气兼受汉族气数,才是成龙之始,无论在神秘学上,还是在现实中,都不可允许。

安昌王虽然学习一些汉化,到底根基浅薄,无法有效的建城,所以,安昌王可派骑兵袭杀大楚,自己这方,还有城可抵御,而实际上方信也可反袭,敌方甚至无法有效防御——千里之大,哪能处处设防呢?

虽然说这种袭击的效果不大,每次出战,都损失三成,也不过斩得几十几百敌方平民,少有杀得敌方军士,但是这种骚扰,对人心和生产,产生的破坏作用,不是几十几百颗首极所能说明。

如此不断袭杀,己方军队精锐化,而汉族和蛮人的对立就增加,达到一定程度,就算安昌王英明,力图压制,也难以缓解汉蛮的仇恨和对抗,无法阻止蛮人对汉族的迁怒——沦陷区还有数十万汉民,方信的判断是,在这样的政策下,他们至少死上三分之一,逃亡三分之一到关内。

这样,不但可以破坏安昌的生产力,并且也可以再获得十数万充满仇恨的汉民,这就是用兵之基了。

不过,这些考虑,当然不必对高公公说。

他只要让朝廷知道,他可以勉强压制那些兵镇,可以作一些反击,可以防御住,但是不要期待几年内反击成功——这就足够了。

方信也没有这个意思在五年内反击,能在五年内,稍微反击成功,收复附近一县二县,就已经非常满意了。

高公公听了,沉吟的说:“这某家只能如实回报圣上,有什么旨意和裁决,就非某家所能闻能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