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郦仍旧低着头,鸦青的睫羽轻覆,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赵璟很熟悉她这个表情,每当她不欲顺从有自己的执拗时,就会这么冷淡。
一时缄默。
外头传来三更鼓声,赵璟看着鱼郦眼睑上的两团乌青,料想她这几日奔波劳碌也不曾睡个好觉,怜惜心起,他无奈轻叹:“你回去休息吧,若有事可以让嵇其羽传话。”
鱼郦如蒙大赦,忙转身跳下马车,赵璟想起什么,撩帘叫住了她。
他递给她一件鹤氅,“虽然未入冬,还不到穿这个的时节,但我记得你很怕冷。”
鹤氅软绵绵的,熏香喷露,还是鱼郦最喜欢的都夷香。
赵璟的眼睛莹亮,“你要是不收,我就不放你走了。”
鱼郦忙抱着鹤氅转身跑了。
新赁的宅子在落花巷的最深处,赵璟一直目送鱼郦开门进去,又在黑夜中独自站了许久才离去。
鱼郦将门关严实,靠在门扉上定神,万俟灿拎着灯笼出来了。
这些日子但凡鱼郦外出,她必不会先睡,一定要等着鱼郦回来。
万俟灿一眼瞧见鱼郦手里的鹤氅,纳罕:“这是哪里来的?”
鱼郦抚着胸口,心正贴着掌间“砰砰”跳,她缓和了情绪,方才冲万俟灿道:“他来了。”
关紧闺门,鱼郦将今夜的际遇一一说给了万俟灿听,她惊得半天没回过神来,待稍微回神,便只剩下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