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叟抽了抽鼻子,轻轻放下鱼竿,摸过背后的酒葫芦喝了一口,“也走啦,就在前几天。”
杨孟君心里一咯噔,“他参军了?”
钓叟面容突然一变,变的异常骄傲自豪,“可不?还是咱们赵星河大将军的亲兵!前段时间和南唐的吴冲大将军打仗的时候,为了护送赵大将军回营,死于乱军之中。”
杨孟君放下酒碗,残酒缓缓洒入江中。
钓叟继续说道:“还有个二子,去年也走啦,和他大哥比也不差,他大哥死于戎敌军,他死于扬威军!对了,我那二子,生前还是个都尉呢!可是实打实凭军功坐上去的!”
杨孟君叹了口气,无奈一笑,“老丈你说晚了,碗中已无酒可敬。”
钓叟笑着给他倒上半碗,“公子啊,小老儿这酒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慢点喝,洒进江中他兄弟俩也喝不到,心意到了就行。”
杨孟君理解一笑,和他碰了一下,“老丈恨唐军么?”
“恨?起初是恨,主要是老伴儿一个劲的唠叨,现在倒没什么想法了。说到底都是唐人,唐军杀咱们西蜀的儿郎,西蜀战士也杀唐军。一来二去仇恨累积起来,还能得了?”
说到这里,钓叟才猛然惊觉,“公子...听您这口音,不是蜀道人氏吧?”
杨孟君和善一笑,瓦解了钓叟的戒心,“我呢,祖上是雍凉人氏,在临安待了七年,口音也江南化了。”
“原来如此...那公子您这是?”
杨孟君叹了口气,“下午我丢入江中的是家中一位长辈,前天刚走,按他遗言,不设坟,不立碑,埋江看山河。”
钓叟嗯了一声,“看出来啦。”
“那公子接下来去那里?”
杨孟君想了想,沉吟道:“去锦官城处理些事情,然后就回临安。”
钓叟沉默许久,突然问道:“公子,你这趟穿越两道边界,战局怎么样了?”
杨孟君并没有隐瞒什么,直言道:“总共数个战场,五界山下赵星河吴冲玉石俱焚,剑门关外杨孟君退兵,孔昭依旧守关。野佛渡口南宫扶苏大败楼西月,转战浩然峰接替李青攻伐诸葛仁,巴陵原战局胶着。”
这老头也不懂什么战局,只知道西蜀败了一阵,便是天大的是。
“唉,楼将军虽然勇武,但毕竟年少啊,败给南宫扶苏,倒也情有可原。”
杨孟君继续说道:“楼将军这一败,唐军便可逆江而上直取锦官城,谁也拦不住!估计过几天老丈就能看到无数楼船从这里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