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家欠关家的。

德国医院的走廊,和国内的没什么区别,苍白没有生气,都是同样的消毒水味。

“舅舅。”陆霁行站在一排金属座椅的旁边,没坐下,没看坐在椅子上的关锦杰,垂着的眼睛不知看向哪里,兴许是纤尘不染的地板,道,“你不用在这里陪着,该回家就回家吧。”

对于这个侄子,他小时,关锦杰不喜欢,陆霁行抽条长大成人,关锦杰想到这一切都并非他的错,想要弥补,却为时已晚。

陆霁行喊他舅舅的时候,一点都不疏离,甚至能显出亲昵。

没有亲情的人,总是会奢求地渴望亲情。

但实际上,陆霁行跟他却始终无法真正的亲近。

要不是关锦杰与妻子有三个儿子,而这几个孩子和陆霁行能说到一起,关锦杰心想,就像对待陆贺冲那样,陆霁行大概也会和他断绝这层单薄的血缘关系。

“霁行,坐下来等吧,”关锦杰拍拍旁边的位置,“跟我说说话。”

陆霁行没动。

看起来并不想在这里等,只是来劝关锦杰也离开这里而已。

关锦杰鬓边有了白发,还挺多,陆霁行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长的白头发了。

他们见面很少。

如果关至夏还活着,头上是不是也有白丝

直至自然地老去。

但连这件极为正常的事,关至夏都得不到。

脚下最终还是微动,陆霁行沉默地绕过关锦杰的双膝,到他另一边的空位坐下。

右手拇指贪婪地触摸、旋转左手食指的男士钻戒。

好像这样的举动能让他更冷静,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