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陆霁行不敢。

关锦杰只觉心如刀绞,低声说道:“小行的妈妈是我姐,叫关至夏,她被陆贺冲求爱,我姐事业心重,不愿意,他就强行把我姐带走了来了德国,她到死都再没能回国。”

方燃知大惊失色:“没有人管吗?”

关锦杰扯唇:“我跟我姐相依为命,我们什么都没有。”

短短一句话,方燃知整颗心脏都凉了半截,他想到自己,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被汪秋凡威胁,被汪春平销掉他报的案。

“我姐生下御风——霁行的亲哥,她讨厌他,那是陆贺冲的第一个孩子,我姐不喜欢,他就加倍疼爱,”关锦杰讽刺地笑了声,“霁行出生的时候,我姐喜欢他了,陆贺冲又觉得我姐的注意力都被霁行夺走了,恨他。”

方燃知猝然咬紧牙齿,这种病态感情他没见过,不敢置信。

“一个不被一家之主喜欢的孩子,他的童年会很难过,”关锦杰说道,“什么兴趣爱好都会被扼杀,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负他,谁和他走得近谁就会倒霉,被陆贺冲迁怒,所以他注定是不祥的,因为倒霉的始终是别人。”

“那是陆贺冲造成的!”方燃知说,“跟我先生没关系。”

“是”关锦杰点头,声音突然低下来,仿佛已经陷入回忆冥想,“他妈妈死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了,没上前——这是陆贺冲在家里装的监控拍到的他们都说七岁的霁行杀了他妈妈,他克死了他母亲。”

“御风跟霁行关系也不怎么样,等御风结婚生子,小启跟着长大,他都三十好几了,跟霁行的关系倒是还好了那天御风开车离开前,突发奇想抱了下霁行——行车记录仪有拍到悲惨的意外发生后,他们又都说是霁行克死了他大哥”

他克死了他母亲,又克死了他大哥大嫂,这三条人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那样,压倒在陆霁行身上,不祥的烙印更是如附骨之疽地钉进他的骨髓,每日每夜地受尽折磨。

方燃知突然想起,他给小启做家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陆霁行偶尔看他一眼也会迅速移开目光,原来那不是因为情愫的产生而感到不好意思,而是怕自己不知轻重的靠近会带来灾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