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是十五了。”

刘叔看了一眼少年,这孩子才进来没多久,还不知其中利害,随后刘叔点了点头,将自己那双因为徒手开采硫磺而导致的稀烂到隐约可见白色骨渣的手放到了少年身上:

“孩子,一会儿你弯着腰,躲在后面,别出声。进了这里,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少年有些不解,他只是被诬陷入内,迟早他的家人会救他出去的。

而刘叔那张发黄,皱纹密布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毫无表情起来,但要是细看,却能看到他那双暗淡浑浊的双眼里,已经弥漫起了死志。

少年自入矿后,便一直蒙刘叔的照顾,这会儿见他这般模样,只得劝慰道:

“刘叔,别担心了,迟早会好的。等咱们出去了,我请您吃炖好的!”

刘叔闻言似乎想要笑一笑,也不知是笑少年的天真还是命运弄人,可是他终究没有笑出来。

随后,他将自己珍藏多日的清水取了出来,一饮而尽,干裂的嘴皮得到了稍稍的滋润:

“小子,好好活下去!”

矿场之中,最珍贵的不是食物,而是清水。

随着清水下肚,刘叔的表情和缓了一二,少年下意识的便想要如同以前那样,倚着刘叔睡觉,可下一刻,便被一阵急促的鼓声催促着站了起来。

在矿场,要是听到鼓声响后三息还没有站起来,可是要挨鞭子的。

而方才刚刚结束劳作的矿工们挨个拖着疲惫的身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在黄黄白白的硫磺矿石映衬下,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矿工只能看到他们散乱打结的黑发,和一具具疲倦到了极点的身体。

而这里面,有些来的久的矿工们已经开始惊惶畏惧起来,拼了命的想要把自己往人堆里藏。

可实际上,这些行为都只不过是无用功。

在火把的映衬之下,属于平重郡的兵将们缓缓走了过来,和这些矿工不同的是,兵将们手上都是裹着皮革的护具,即使干着和他们一样的差事,可是两方的对比确实截然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