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也是这么一个雨夜。

娘去找爹却一去不回,她等了三天三夜,最后饿的受不了,只能在泥地里找能吃的草根。

那时年纪小,不知道躲雨,还是穆阿娘趁着下雨洗衣服, 出来摘两个皂角时, 这才看到被水淋的湿漉漉的自己。

她将自己带回家, 给她烧热水, 换了阿兄以前的旧衣,还给她吃了满满一碗的稀粥。

“月月以后就留下来吧。”

“也好, 给衡儿做个伴儿。衡儿, 以后你就是哥哥了,可要好好照顾妹妹!”

“我有妹妹了?妹妹, 要叫阿兄!”

那一夜, 她吃的饱饱的, 呼吸间是皂角的香气,在爹娘走后多日,终于得以安寝。

纵使多年以后, 她找回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那一夜的安心, 才是真真正正支撑她一路走下来的支柱。

可现在,她仅有的支柱, 塌了。

黎越翻身下马,雨水飞入眼睛里,让他又蛰又疼,但他却三步并作两步,将那具尸身抱起。

“阿兄,回家,我们回家。”

其实,最开始,他只想要和阿兄过无人欺压的日子罢了。

黎越走的深一脚浅一脚,而这时,方才散去的盛军已经直接围了过来。

兵刃在这一刻迸发出刺眼的寒光,兵将们步步紧逼,直到将黎越围了起来。

可是,黎越却目不斜视,他只是看着不远处,撑伞而来的少年郎君。

“徐瑾瑜,你满意了?明明,他曾经那么信任你,帮你,助你,可我没有想到……你竟也是如此卑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