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逃避 冯太太先把汤喝了,她修养其实一……

冯太太讲的突然轻轻拍了一下桌子,半只手掌轻轻的,厨房还在上菜,她缓冲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又急又怒,“都退回到厨房,不要出来。”

佣人不应答马上全部散开,冯太太很深很深的眼神看着冯展宽,像是一个几十年的光阴长廊,在夕阳半下的颓废墙壁上,爬满了枯黄的爬山虎,有掉毛的老猫蹲在下面沉默着阴凉,“可是jones,我们这种模式,是不正常的,不是良好的关系。”

她眼里有很浅淡的红,“我理解,你觉得男人三妻四妾,你们那个时代的男人基本上都会这么认为,大陆那边一夫一妻在你们看来不值一提,甚至很多后面一代男人,二代三代都会觉得三四妻妾很正常,你们有本事有能力,你们是男人,原因就这么简单,就是你们的理由。”

“可是这个理由真的那么冠冕堂皇吗?难道就不是一个借口吗?你修饰再多本质上都是婚姻感情的叛变,只要发生,这段关系就会变质,就跟你眼前的这杯红酒一样,它无论出产什么名贵的庄园,加工的时候多么繁琐的工序,多么高贵的木桶来装,你只要有空气进去,一桶全部变质了,你无论放三十年五十年,终归到底是变质的酒,它变不成陈酿。”

“我跟你的关系,在我看来是变质,很抱歉这样形容,但是我希望你能直观理解我的感受,我这些年呢,不在乎很多事情,是因为我真的很在乎我们之间关系,我不想外人看笑话的,selina只是个导火索罢了,归根到底是我们之间有很大问题。”

冯展宽无法接受,别人态度的转变,在别人看来是日积月累的,但是在他看来是非常突然到底,他暴怒,怪selina,怪滔滔,“我说过,我会处理好所有事情,都怪滔滔多事,我一定不会饶他。”

冯太太知道他也许听进去了,但是嘴巴上是不会承认的,他嘴巴很硬,“jones,你知道的,不怪滔滔的,换个角度来说的话,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的话,我觉得是不是对你更好一点呢,我们分开之后,我认为你的人生,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冯展宽突然落泪,他情绪就是非常的不稳当,难以接受,“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分开,我没想过跟你离婚,这些年从结婚到现在,我一次想法都没有过,我习惯生活里面有你,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今天这种想法。”

“moira,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所有的问题都会改的,相信我一次。”他姿态第一次,放的这么低,对于他自己来讲,这可能是人生最低的姿态的,因为人生最值得挽回的事情。

但是一个已婚女人,在物质生活非常富足的时候,依旧能冷静提出来离婚这个话题的时候,想必是已经再三思虑,不会再有转机的,跟年轻女人哭闹离婚,完全是两种态度的。

所以冯太太不是商量,不是试探,也不是要挟,“我以前或许期待过你会改,但是这么多年了,jones,我不希望最后还要让自己再失望一次,也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也讲过了,我们其实更像是家人,难道我以后有事你会不帮我,不认识我了吗,jones,我百年之后,你还是要去给我扶棺的。”

香港人对生看的不是很重,但是对死看的无比体面,治丧委员会的主席,到时候还是要冯展宽来做的,她的棺木陵墓安排,也要他来做的,不是夫妻关系,但是依旧情深义重的。

冯太太这个人,看的真的很开的,“我嫁给你这些年,很高兴,真的很高兴,jones,不要垂头丧气的,你知道我意思的,我希望你依旧过很好很好。selina事情上呢,我多讲一句,虽然我现在这个身份,不太合适。”

“你讲,你讲话任何时候,都不会不合适。”冯展宽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他处理这种事情并不擅长的,可以看得出来,私生活很乱,家事上面呢,更乱。

冯太太真的有为他考虑很多,“你其实不太会处理这些事情,早年我也不会,做事情也会偏激过分,但是selina现在已经怀孕了,她并没有影响我们什么的,但是孩子的话,我觉得有必要留下来,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你自己,jones,有个小孩或许不坏,对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