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安把车子开到门口,秋蓉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
周叙白就站在门外,借着车尾的遮挡拉瞿朗的手。
瞿朗担心被发现,往后车窗那边扫了眼,快速捏捏周叙白的手指,小声说:“好了,可以了,还想再来一次依依惜别吗?你爸妈可都在呢。”
半天一夜的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
周叙白觉得自己心间的缺口并没有补上多少,反而有越扩越大的趋势。
他黑色的瞳仁被眼帘遮了一半,摩挲着瞿朗的手,缓声说:“这次回去我要准备巡演,可能会很忙。”
瞿朗充分理解:“明白,我放假回去也得去国家队试训,那边管得比较严,估计我也没有太多时间,我们就有空时再联系吧。”
周叙白:“……”
这话其实也是他想说的。
跨国有时差且双方都很忙的情况下,很难保持每天都联系。
但是话从瞿朗嘴里轻轻巧巧地说出来,便让他心中生出了异样。
——瞿朗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总是能这么轻盈洒落,眼前分别对他来说仿佛不值一提。
周叙白想说什么,却说不上来。
瞿朗笑道:“不能拈花惹草是吧?知—道—啦——”他故意拖着长音,然后把周叙白往车门边推,“快去吧,不然你爸妈要等急了。”
周叙白顺着他的力道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回头看站在路边的瞿朗,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涌起一阵冲动,顿了顿,转身大步走到瞿朗面前,用力把他按在怀里,只短暂地相贴两三秒,周叙白便霍地退开,返回车边坐进后座拉上了车门。
瞿朗:“……”
周德安和秋蓉跟瞿朗挥手,瞿朗慢了半拍,从冲击中回神,赶忙露出笑容跟他们道别。
车子发动,很快消失在瞿朗的视线中。
瞿朗在原地出神地站了一会儿,背着装有签名训练剑的剑包,拉了下棒球服的拉链,沿路往下走。
走了半截,又怅然若失地停下来——真是的,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不表现出来的,结果临走前周叙白又来了这么一下……
心情一瞬间从高位跌落,瞿朗自欺欺人地将自己的惆怅和失落归结成秋天的缘故。
在出租车上接到冯欣的电话时,他还是恹恹的,透过车窗看外面簌簌落着黄叶的银杏树,问道:“欣姐,有什么事吗?”
冯欣那边很安静,应该听到了瞿朗的声音,却没在第一时间回话。
瞿朗正要把手机拿开看看是不是挂断了,便听到冯欣吸了下鼻子。
轰隆隆隆——
天边响起了一阵雷声。
这声音像是敲击在瞿朗的胸口,带起空隆的震颤。
他还在因为周叙白的离开而失落,疑惑地唤了一声:“欣姐?”
冯欣像是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道:“瞿总不让我跟你说,但是,我觉得这种事不能瞒着你。”
“……?”
充斥在心间的酸涩情愫慢慢被迅速膨胀的恐慌排压一空。
瞿朗感觉血液从头皮开始往下褪,冷凉自上而下漫遍全身。
他强自镇定地问:“欣姐,是……我妈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