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明宝斐然 三三娘 4165 字 3个月前

在青石般银河光芒下的,是他比银河更深邃的眼。</p>

“胆小鬼,知道我在旁边,连星星和烟花都不敢看。”</p>

眼眶溢出了泪水,冲刷着商明宝此刻发烫的脸颊“明明是你不理我,总是对我说冷话”</p>

“你要我怎么办”向斐然平静地剖白自己“被你像个玩厌了的玩偶一样丢在原地,努力想让自己回到若无其事的状态,却在看到你后把自己所有的不平静都告知你吗指望你的心疼,还是指望你的怜悯”</p>

“我会心疼我本来就心疼。”</p>

向斐然勾了勾唇“是吗分手吐的血都没换来你一丝不忍心,你心疼”</p>

“你自己说是胃炎”</p>

“你脑子呢”</p>

“我知道是因为我,我去看你了。”商明宝自下而上地与他对望,“随宁知道。第二天下午,你在病房里看手机,我在走廊上看你。我不敢见你,我是胆小鬼。”</p>

向斐然点开手机,点进相册。</p>

他的相册总是分门别类整理得很好,在带着预览图的列表中,商明宝滑到了底。属于她姓名的相册不见了。</p>

她指尖颤抖着,点进大相册不停往上滑着。曾经被她与他合影占满的相册,干干净净的只剩下花草与树木。</p>

“那天我不是在看手机,我在删照片。”</p>

眼泪朦胧了视线,商明宝还在孤注一掷地往上滑着,但汗津津的手心握不住机子,被向斐然面无表情地抽走。</p>

这是她应得的</p>

这样想着,努力让脸上呈现笑容,但泣出的一声又是那么破碎,她勾住他的脖子,想要凑上去要他的吻。</p>

凡人敬香请神明,她请他的吻。</p>

但向斐然按下了她,宽大修长的手掌着她的脖颈,虎口贴着她的下颌线。不粗暴,但冰冷。</p>

刚刚才稍抬起的脊背,被他重又按回了沙滩上,轻轻的嗡从胸腔震至头脑。</p>

“斐然哥哥”她迷茫着,只知道叫他的姓名。</p>

“过去的一年半,我每天的代办事项里,永远都有一条关于你。”</p>

商明宝睁着懵懂的眼,不设防地听着。</p>

听到他说“忘记你。”</p>

每日洗漱上床,借吞下褪黑素片的动作,将“忘记她”一事固定为确切的程序、刻入肌肉记忆。</p>

忘记她。</p>

在明年生日前,你要忘记她。</p>

向斐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你来晚了”</p>

在铺天盖地的恐慌中,商明宝眼也不眨地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来晚你还爱我,你骗不了我。”</p>

向斐然哼笑了一声,掌着她颈项的手的拇指,温柔地、反复地摩挲着她的皮肤。但无论怎么温柔,他的指腹上都已经沾了沙子,在对她的抚摸中带给她粗砺的痛。</p>

他俯下身,低下头,潮热的呼吸笼在她被星光照亮的面庞上,目光从她的眼眸中流连至唇</p>

瓣。</p>

“我确实还爱你。”</p>

脸挨得近极了,交睫之距,彼此呼吸里的温度都一清二楚,皮肤若有似无地贴着,像两片叶子的绒毛感触到对方,带起颤栗。</p>

商明宝闭上了眼,耳畔只剩下潮涌。她偏过脸,挨着依着偎着蹭着他的下巴,他的呼吸。</p>

嫣红唇瓣被他吮住时,她身体不可遏制地抖了一下。</p>

向斐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她可以如愿地勾住他的脖子,纵情地吻他,将身体抬起贴进他怀里了。</p>

“抱我抱我。”商明宝呢喃地说。</p>

向斐然抱紧了她,手臂完全地拥住了她的脊背。</p>

吻,不似刚刚泛苦,涌出甜味。这甜是危险的,总觉得是最后一遭,商明宝不敢让自己沉溺,可她还是沉溺了,因为他太擅长对付她的唇舌,知道怎么勾缠吮吸是她喜欢的。</p>

她跪起身,舒展着腰肢,如雨林里拼了命要往上攀援的花,穿着吊带的身体近乎要被他箍断。</p>

营地里已经没有任何一道声响了,只有挂在帐门上的马灯在海风中摇晃。</p>

essie来电,手机震动在商明宝紧贴皮肤的牛仔裤口袋里,也一并震动给强势挨着她的向斐然。</p>

他代她从口袋里抽了出来,划开接听,没给essie出声的机会“她跟我在一起。”</p>

商明宝攀着他肩膀的身体又往前挨了两步,像是恨不得挤进他的血肉里,一只手解他的衬衣钮扣,一只手贴着他的颈侧。他的皮肤滚烫,颈动脉的脉博被她指尖触着,压着。</p>

向斐然拉开彼此面孔的距离,微眯着眼,平静的双眼里了无情绪,又晦暗得深。</p>

商明宝要凑过去亲他,被他捏着下巴制住。迷茫委屈的两秒后,向斐然就着掐她下巴的姿势凶狠地亲了上去。</p>

她娇嫩的唇这几天饱受日晒瘴雾海风与发炎的折磨,在他的咬吮下破了皮,沁出血珠。</p>

臀瓣终于被向斐然托了起来,整个人分开双膝跨坐到他怀里。</p>

然后呢没别的事能做了,商明宝埋下头,狠狠地冲他颈侧咬</p>

了下去。</p>

浪与风声中的哼声并不真切,但感到他的身体猝然绷紧。</p>

“不嫌脏”他的沉声就贴在她耳侧,似乎比她更嫌弃这副在丛林里钻了一天的身体。</p>

齿尖刺破了向斐然的皮肤,商明宝的汗和泪水也滑了下来,濡湿在她留给他的牙印上,让他刺痛。</p>

眼泪终于还是决堤了,她松了口,将额头埋在他肩膀上,哭得嚎啕、咳嗽,上起不接下气。</p>

向斐然的掌心温热地盖着她的后颈“别哭了,商明宝,”他平静地投降,“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会爱你。”</p>

商明宝弓背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衬衣领子,不停摇头。</p>

“抬起头来,看着我。”</p>

商明宝总是听他的话,虽然哭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依言抬起脸。</p>

她哭得很可爱,漫漶星光下,该红的红该白的白。向斐然抚开她汗湿的</p>

刘海,露出她光洁的前额与眉心,“我还是爱你,这是我的失败,我向你认输。但你真的来晚了。”</p>

不忍告诉她,联合国总部大楼,她穿着礼服汇入人流的那一个傍晚,就已经带走了所有他对爱的信任。</p>

他是如此拼尽全力,不信爱的信了爱,不会爱的学了爱,认为表达爱渴求爱挽留爱只会招来粗暴对待的,也表达爱、渴求爱、挽留爱了。</p>

但她走得头也不回。</p>

是他的错。</p>

是在爱之一事上不健全的他,爱上了一个过于健全的她。</p>

她离开的道理和初衷他全都懂,她展示了一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的底气和茁壮,认为一段病入膏肓的亲密关系需要冷静修复,便就用充分的决心去冷静和修复。</p>

只是她高看了他。</p>

高看了一个不如她健康的人。</p>

对于一个健康的人来说,爱是总会盈满的月亮。</p>

对于不健康的人来说,爱是总会残缺的月轮。</p>

有的人永远都不欠缺重头开始的勇气,但对有的人来说,这样的爱只有一次。是孤注一掷拼拼凑凑破破烂烂怀着胆怯与试探的唯一一次,再烂再病再千疮百孔,他也宁肯抱残守缺,而非放手。</p>

目睹过她背向他转面,他就只记得她的转面了。</p>

“没有晚,”商明宝嘴唇哆嗦着,一厢情愿地说,“你还爱我,我也爱你,只要有这两点,我们就不会晚。”</p>

“我承受不了第二次了,babe。”向斐然平静地说,“承受不了第二次你再跟我说状态不对,所以需要分开一段时间。你可以抛下我修复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