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门面衣服动辄上千，一条丝巾几百块钱都算最便宜的，还有各种华而不实的配饰店对于现在的池琅来说，是挺华而不实的。他现在花两块钱都心疼，哪有心情学以前的自己，几万块钱的衣服随便扔。

池琅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出门怎么不带点衣服，哪怕挂到二手网都能卖点钱，不至于拮据到这种程度。简峋沉默地跟在简燕身后，没说什么，也没阻拦她。

池琅看了一会儿，咂摸出味儿了：简燕现在不想回家。

也是。他想：换作自己，突然在名义上的“哥哥”面前承认知道自己是领养的，或者回家以后撞见名义上的“妈妈”，是挺尴尬的。

最熟悉的人一夜间变成了口头上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相处被动地产生了一道陌生的隔膜，根本无力去面对。

简燕一个人走在前面，简峋和池琅跟在她身后，暂时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方向性地乱走。夏季的天暗得晚，但外面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一格一格地顺着屋板缝隙烙在地上，抬头看去有不少学生在餐饮店狂欢，池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昨天是填志愿的日子。

“……”还真是忘得彻彻底底。

不过他那个成绩，本身就上不什么好的国内大学，他爸都想好了将他塞进哪个国外名校去，掏些赞助费，混个文凭，混得人模狗样了再让他出来。池琅撇撇嘴，想起那股子伤心事就腻味，将手机丢回兜里，不再去想。

隔着玻璃，那群人尽情欢呼打闹着，也有人在勾肩搭背地拍照，池琅忽然觉得这个原本熟悉的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明明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好像已经隔了一辈子那么久。原先所有觉得很有趣的花天酒地，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甚至不如简峋亲手做的一桌菜有味道。

“怎么了？”简峋停下来等他。简燕在不远处也停了下来。

池琅视线收回，笑了下，“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