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西颐园到了。

苏愿付了车钱,向司机道了谢,接过亮哥手中的属于他的那个行李箱,率先半步走在前面带路。

西颐园里的房客并不多,楼与楼之间间隔颇远,茂盛的绿植就是冬日看起来也还算生机勃勃,许多人看中这里的房子除了地段好绿化做的不错外还有就是此处的隐私保护较到位,只要不是拿着大喇叭对着嘴吼叫,往日里隔壁楼就是开趴都不会有多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苏愿一路往里走,最终停在最后一棵紫荆树后方的那栋白色三层小楼。

说小其实只是远处看起来,走到门前才发现这栋建筑占地面积颇宽广。

这房子苏愿已经大半年没有来了,房卡刷开一层门,虹膜解锁一层门,在苏愿推开最里层的木门时,身后的于杰亮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不愧是挂了十亿的画的房子,安保真不错。”

苏愿听着有些哭笑不得,但这门他以前也吐槽过,确实繁杂得无话可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里头藏着什么稀世宝藏似的,因为将门设置得这般繁琐的原因他也不甚了解,便没多加解释。

许久没住人,屋里头多少积了点灰,将大家的行李箱暂时搁在大客厅后,苏愿先带亮哥去看那幅他心心念念的画,就挂在旋转阶梯的楼道口上。

于杰亮一瞧,乐了,“还真是挂得这么随意啊。”

他怀着对金钱的景仰极为认真地看完,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惊艳的点,画的挺好,但也就这样,想着也许是不同的角度看会有惊喜,于是他走上几格阶梯又走下几格阶梯,在苏愿疑惑的目光下俯看仰看左看右看也没见画有什么变化,不由得大失所望。

“什么啊,这不就是一副挺普通的画而已,这天价是炒作炒出来的吧。”

这才发现他刚才奇怪的举动是为哪般的苏愿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天哪,亮哥该不会以为这画换个角度看就能发现什么神奇的变化吧,这怎么可能啊,又不是什么魔法世界。

于杰亮见苏愿笑了也不在意,只是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让苏愿终于有机会将先前想说却一直没机会说的话讲出来。

“这幅《盛夏》并不是真迹,我之前听我爸讲过,这是外祖父去世前临摹的仿画,余劭进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假消息,错把它当成真迹了,才会误以为值十亿。”

“原来是这样,那真的画还在你外祖父那边的人手里么?”

听到是仿的,于杰亮心里的落差感少了一丢丢,指不定真迹有惊人眼球的地方呢,起码这天价也没这么虚高不是。

苏愿摇摇头,看着壁画的眼神透着几分陷入回忆的失神,“我也不知道。”

他爸爸自从跟张莹莉离婚后就再没回过国内,哪怕他回来,父子两关系这么僵,一天也说不到几句话,对外祖家的事情,苏愿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于杰亮其实只是顺口一问,也不是真想要知道,那画就是再值钱也不是他的,顶多就是羡慕下,他可不像余家那两口子这么缺德,净干些腌臜事。

既然知道这画是仿的,于杰亮也没了兴趣,倒是对这个宅子好奇多点,见状苏愿干脆也不管其他事宜,带着亮哥在室内转了一圈,这才开始打扫卫生,毕竟他们今晚可是要在这里落脚的,不搞干净都没法睡觉。

好在所有的家具都有白布盖着,底下并不脏,苏愿负责将两人今晚睡的房间的被褥枕头抱出去暴晒,收拾一下他原来的房间以及二楼的一个次卧,于杰亮便将家具地板窗户都擦了一遍,等大致弄完,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

搞了三个小时的卫生,苏愿都快觉得腰累得不是自己的了,直起身体敲了敲酸软的背,打算将收拾出来的垃圾提到外头去扔掉,回来就跟亮哥点个外卖对付一下。

实在是这一通忙活下来没有精力出去吃了,更别说买菜回来自己做。

垃圾并不多,但还是颇有重量的,垃圾分类的小棚子又离得比较远,苏愿走了两三百米才看到那一排整整齐齐的半人高的绿色方桶。

走过去将垃圾分类归置好,苏愿便转身打算回家,余光瞥到左边有个废弃木桌就搁置在棚外的人行道边上,要是来往的行人一个不慎极容易被绊倒,就想走过去将桌子拖过来扔到该扔的垃圾桶里。

“嘶,还挺重的。”

这破木桌看起来木漆脱落斑驳,桌角已是半腐朽状态,但却是实打实的实木,重量还是有的,苏愿弯腰第一次尝试居然没能成功将之提起,只能深吸口气又试了一次。这次抓住好借力的一条桌腿以及桌面,动倒是动了,然而也只是拖动了半米左右的距离,苏愿苦恼地盯着他没办法完全举起来的废木桌,心想难怪丢的人就这么扔在路边了,实在是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