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当年对兰筝的邀请置之不理,没走这一趟,或者他们选择赌一赌,没将虚狱剥离出来,她如今应该还活得好好的,与深爱她的丈夫相敬如宾,欣慰于自己的孩子修行一途坦荡无阻,人人称羡。
沈纾星心中被一个微妙的念头牵引,问:“他是谁?师尊,你认识他?”
谢从慢慢张开嘴,有些答案已酝酿多年,试了好几次却又咽回去,直到沈纾星被直觉逼得霍然起身,他终于说出了口:“你的母亲,文伊。”
他从来都不认同文伊的嘱托,什么叫做与直接宣布死亡相比,下落不明几个字反倒令人拥有一丝明朗的希望?
沈纾星脸色惨白一片。
母亲真的也死了吗?
晕眩感占据大脑后爆炸开来,沈纾星只觉得眼前漆黑无比,他颤抖着扶住身前的石桌,天地都在倒转,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谢从眼疾手快来到他面前,把人按着凳子上坐稳,右手挪到他的肩上,沉声道:“纾星,你听我说,文伊或许还没有死,这就是这些年我不阻拦你寻找溯年镜碎片的原因。”
沈纾星一双涣散的眼瞳慢慢有了焦点,扬首看向谢从时,露出从不曾在他面前表露过的孩子般的迷茫与脆弱。
谢从看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猛然发觉一直以来,自己看这个徒弟就像年轻时候外面的人看他自己,只见优点,而忘了人都有软肋。
“当年文伊从云城坠落,我们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叶寒声的卦术你总信得过吧?他亲口说的还能以卦术捕捉到文伊的气息。”谢从拍了拍沈纾星的肩膀,提议道,“溯年镜可以找下去,也许能凭它得知文伊坠下云城之后的下落。”
沈纾星闭眼调整情绪半晌,既有目标值得追寻下去,就不会过度沉溺于无用的悲伤之中。
谢从拎起茶壶,醇厚浓酽的茶香冲散在一片袅袅热气之中,指腹摩挲着粗瓷,问:“纾星,溯年镜碎片,你已找到多少?”
“还差一片,是四国一州之上的那一片了。”沈纾星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