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氏摔倒在了床上,嗬嗬地喘着粗气,整个脏腑也好似要炸开了一般。

这段时日,她的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若没有刚刚的奋力一搏,好好将养一段时日,运气好的话还有半年好活。

如今她却是将那口宝贵的生气折腾了个八九不离十,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儿了。

沈煜的行医本能还在,无视了韩夏氏想要吃人的目光,斟酌着说道:“现在你的身体负担重,就像是扛着一袋粮食,如果想要变得轻松起来,就必须要将这些负重卸下来,否则只会越来越累,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学会控制情绪,按时服药。”

在沈煜的心里,这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太,沈煜从医并不在他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行当,觉得钻研医药十分有趣而已,说这些话也不过是出于职业的责任感罢了。

在他看来寻寻常常的话,听到韩夏氏的耳中就好像在咒她赶紧去死一样,嘴唇蠕动着说着只有自己才能听明白的话,因为太过激动,蜡黄的脸色竟然带上了不正常的潮红。

沈煜怕她直接把自己气死,只好给了她一针。

看到韩夏氏睡下,他这才有功夫询问庄头娘子。

庄头娘子从老太太说过那句话后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不开眼地待在这里,此时看到沈郎君看向她,两手都快舞出一片残影,一叠声地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都没听到!”

一声轻笑传来,房门开启,他们齐齐向门口望去,原来乔莫凡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不是让你去休息,怎么还过来。”沈煜上前扶住他,挡住他的视线。

乔莫凡缓缓摇头,他走到床前,看着脸上的皮肉都已变得松弛的老妪,实在很难将这人和记忆中那个慈和富态的外祖母联系到一起。

他也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儿,度过了最初的愤恨、悲恸,只如今余一缕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