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静云心中一暖, 感激地朝山长鞠了一躬,“静云拜谢山长!”

山长虽非官职, 但桃李满天下, 在这宜州县拥有极高的声望。哪怕是县令平时也是以礼相待, 元静云此番也是故意向山长告假,涉及巫蛊邪术,方青哲与元静云素来不和,若此罪名坐实,元静云怕是性命难保。山长自是明白其中厉害,这才不满方青哲这般作为,平时仗势欺人胡闹,他看在方县的面子上,并未严惩。若是此事放任不管,闹出人命,他良心难安。

元静云鞠躬道谢后,同出了县学,迈向了宜州县衙。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接近宜州县衙的大门,正面便瞧见一座高大的红墙,墙上嵌着巨大的木门。山长面色凝重,与元静云一同走向官府大门。守卫执勤的衙役见有人向这边行走,立刻警惕地看向他们,但一认出山长身份,纷纷行礼,尊敬之情溢于言表。

正堂内,县令正坐在高大的太师椅上,神色严肃。县令座下的官吏们也都肃立在一旁,等待着指示。元静云与山长走到正堂前,元静云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学生元静云有要事禀告县令大人,请县令大人审查。”

方县看了一眼元静云,然后问道:“什么要事,说来听听。”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元静云躬身说道:“学生元静云,日前遭受冤屈,方青哲之人诬陷学生涉及巫蛊邪术,学生特来向县令大人自证清白。”

方德元微微一愣,然后将目光投向山长,示意他发言。山长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县令大人,老叟此番只为维护宜州县学声名,元静云乃县学生员,一举一动皆与县学息息相通,请求县令大人彻查此事,以护宜州学风正气。”

方德元思索片刻,狠狠瞪了一眼在堂下听审的方青哲,点头道:“既然有山长旁听,此事当彻查清楚。元静云,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无辜吗?”

“自然,只是学生担心,他人效仿此法,误伤无辜之人,故。”她从怀中取出一沓纸张和一些书籍,递交给身旁的衙役,“都已陈述于纸上,大人可亲自验证,并寻医者问询。”

方德元接过元静云递来的纸张和书籍,开始仔细查阅其中的内容。正堂内的氛围变得安静,官吏们静静地等待着县令的决定。方德元逐一阅读了元静云的陈述,包括详细的过程描述和相关的书籍引用,约莫半柱香时间,这才放下手中医典,抬起头看向元静云和山长,“此事,本官会尽快遣人调查,找寻相关医者进行询问,既然有山长作保,元静云又是县学生员,便由山长先行带回,带本官查明,再行处置。”

“但是,”元静云见方德元正要落下的惊堂木,准备就此了结此事时,声音在正堂内响起,带着一丝战栗。

他突然打断了方德元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到自己身上。她的声音颤抖着,神态十分惧怕,似乎是因为方青哲的势力和权势让她感到极大的压力和威胁。丝毫没有昨日那般淡然自若的模样,“但是,昨日学生曾在令郎身前立誓,若今日未能自证清白,则听凭公子处置,学生绝不敢......反抗。”

言辞中的惧怕和不安让众人不禁为他担忧。方德元也略感尴尬,他看过元静云的手稿,也曾听闻过石灰粉的妙用,这孽子不学无术便罢了,竟然荒唐到动用私刑,还逼得山长亲自出面护人。

本想草草揭过此事,他心中虽对方青哲的行为也感到不悦,但最多不过是关上门在家中训斥一番,可元静云一张口,将此事摆上公堂,就从家事一下变成了公事,“你不必忧心,若有人胆敢恶意诬告,本官自会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四个字掷地有声,元静云假装害怕,低头窃笑。元静云见到方德元对方青哲发怒,心中稍感宽慰,她知道自己的计策虽然冒险,但至少让方青哲付出了一些代价。

众人散去,方德元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方青哲,心中的愤怒愈发加重。他并非气方青哲行事嚣张,却是气他的愚蠢,才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更是让全县百姓看方府的笑话!心头郁闷之下,方德元没有再多言,转身去了后堂,打算回去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逆子。

元静云和山长则一路回到了县学,山长径直回了书房,而元静云则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心情稍稍松了口气。这一次,她成功地将方青哲逼入了困境,但她也知道,这丝毫伤不到他分毫,接下来的日子,她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以防方青哲进行报复。而她只能更加用功勤勉,早日中举!拥有身份,才有足够的底气。

“阿元!”牧遥原本正在忙于处理店中事务,然而,当她得知元静云上公堂对簿的消息时,她的心情立刻变得焦急起来。毫无犹豫,她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急匆匆地赶往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