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紧张地开始向王在泽描述牧文光这几日的状况。王在泽仔细倾听,偶尔会提出一些问题。元静云则陪在牧遥身侧静静地旁听,心中也充满担忧。

听完牧遥的叙述,王在泽思索片刻,然后说道:“从你的描述来看,你大父的病症似乎不容乐观。帕上我嗅到的是一味名为芒硝的中药,”说完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些白色透明状的晶体。

“芒硝咸寒攻下,治疗特定的病症,效果显著,但同时副作用也相当大。如果使用不当,反而可能会加重病情,故脾胃虚寒者忌服,多食易发生中毒症状,我猜牧老爷已多日未曾安心进食,近日应当消瘦不少。”王在泽笃定道。

牧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正是,那该如何?”

王在泽皱眉道:“光从这块手帕,老夫还不敢断言,只能等我查明病情后再做打算。”

“此为何病?”元静云皱眉道。

“此病为肠痈,”王在泽郑重道。

“肠痈?”元静云疑道:“这肠痈可是病人右下腹疼痛,常会持续数小时之久?”

王大夫微微颔首,有些诧异的看向元静云凝重道:“正是,我师父的医术曾记载其症状和治疗方法,但是......”

“如何?”牧遥似乎听懂了王在泽想表达的意思,心里却还抱有一丝期待。

王在泽摇了摇头:“至今尚未有良方治愈,只怕老夫去了,也只是多拖延几日。”

听两人言语,元静云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她虽然不懂肠痈是什么意思,但却觉得这个病症与阑尾炎十分相似,只是她现在还不敢妄下结论。

“王大夫,您手上是否有麻沸散这种药物?”元静云试探性地问道。

王在泽沉默片刻,凝重地盯着元静云看了半响,这才缓缓道:“此神方世间罕见,你从何得知?”

“那便是有了?”元静云继续问道,面对王在泽的怀疑,她有些尴尬。

“确有此药。”王在泽点了点头,对元静云越发好奇。

元静云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含糊地说:“我曾在话本中看过,神医刨人头颅,便是用的那麻沸散。”并不敢提及话本的来源。

王在泽虽然有些怀疑,但实在无法解释为何元静云对这个病症似乎有所了解。只能暂且相信她是从话本中看来的,更觉得元静云在医学一途颇具慧根:“静云,你先送牧姑娘回府,待明日我再去牧府替牧老爷诊脉。”

“嗯,”元静云点了点头,猜测这病为阑尾炎,她反倒轻松不少,阑尾炎在她眼里只算是小病,哪怕是古代,也还是有一定几率治愈。

回到医馆外,元静云看着牧遥的焦急神情,温和地说:“王大夫医术高明,相信他会妥善处理的。你也不要太过担心,等他查明病情后,再做决定。”

牧遥点头,但内心的焦虑仍然难以平息。她们一同离开医馆,回到牧府的路上,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夜幕渐深,星光点点,照亮了她们前行的路。元静云默默地陪伴在她身旁,感受着她的情绪,却并不多言。

直到将牧遥送到牧府前的小巷,元静云这才停下步子,示意牧遥自己回府。目送牧遥离去,元静云独自站在阴影里,望着深邃的夜空。不知怎的,心莫名空了一块,好像今日的好心情也跟着牧遥一同走远了。

第40章 第四十章 一语成戳

元静云将牧遥送回牧府后, 便径直回医馆。夜晚的宜州显得异常安静,几颗孤独的星星挂在漆黑的夜空,两侧房屋的窗前亮起点点烛火,微弱地照亮着夜间人们的行走。

微风吹过, 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元静云的心情如同这夜晚的风,起伏不定。回想着与牧遥的相处时光, 她觉得在这个古代时空里, 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片陌生的海洋, 无助地漂泊着。虽然有了一些医学知识, 但与这个时代的医术相比, 就如同两个不同世界的存在。

古代的医术并没有现代那般发达, 虽然她熟悉阑尾炎的手术过程,但是现在她的身份不过是个刚刚开蒙的小童, 方才只是提出麻沸散就引起了王在泽的怀疑, 要是贸然提出要给牧文光开膛破肚,莫说官府会给自己冠上杀人犯的名头,就连牧遥也不一定会信任自己。可瞧王在泽的语气,阑尾炎在目前这个歌时代似如绝症。

元静云心中犹豫不决, 往回走的步子也渐渐满慢了下来,赌还是躲?

直到走到医馆附近时,她停下了步子,疲惫地靠在狭窄的街巷墙上, 独自纠结着。突然,她察觉到一阵异常的动静, 心中担忧让她身子一颤。迅速起身, 她踮起脚尖, 轻步走近医馆。黑暗中,她从小巷探出半个身子,只见一个黑影从医馆墙内窜出。匆忙间,她瞥见医馆房内还亮着灯火,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身子却忍不住紧紧攥起了拳头,祈祷着王在泽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