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终于有了反应, 艰难地转过了头:“国师请讲。”
见状, 易渡桥暗暗心惊。
在她的记忆里,当年的楚帝还只是个尚显青涩的小太子。虽然总是要对夫子留下的课业发愁, 但御下时的手腕初初显露,依稀有了明君之相。
少年太子至今垂垂老矣,连对臣子说话都谨而慎之地用上了“请”字。
他看上去像一把被水泡肿了的骨头架子,抿在嘴里一吮, 上边的肥肉就酥软地脱了骨。
易行舟微微低着头, 柔声道:“吉时将到, 可臣见祁将军与使团还未至,陛下可要遣人去瞧瞧?”
他这话不像对楚帝说的,倒像不动声色地给易渡桥提了个醒。
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地章嵌进了顺风耳里, 精巧的符文悄然运作起来。
而身在城外的方絮刚刚离开, 祁飞白的脸上神色几变,他握紧了拳头试图从中汲取几分力量, 表情一会是恬淡的笑意, 一会又被愤怒取代。
直到顺风耳亮了起来, 易渡桥那边没出声,该发觉的人却都发觉到了。
荀洛似笑非笑地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身体的主人便归还给了祁飞白。
姓荀的想害你!他……
祁飞白的嘴张了又张, 最终颓然地闭上了。
他总算知道为何荀洛敢放心地将身体的主动权交还给他了。
他根本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