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得意识到，在家里休假多日，什么都改变不了。

憋着的情绪也很难自我消化，反而逐渐膨胀，感觉好像要从里面把他整个人撑破。

这一切不是傅越时带来的，他知道，甚至那天晚上他被李富找到，如果没有傅越时，宋韵宸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傅越时似乎有种本领，能将宋韵宸所有的感知、一切情绪都放大。

许依然是以前的惯性在延续，他很讨厌在傅越时面前变得不完美，这让他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都会全部消失。

加湿器的尸体躺在地上，宋韵宸整个人衣衫不整、灰头土脸，他看着面前冷静的、平静的傅越时，几乎是绝望地道：“你看我是不是很好笑？”

一句话没头没尾，宋韵宸嗓音微颤，神色激动，听起来很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

傅越时不甚理解宋韵宸何出此言，立即否认：“没有。”

宋韵宸沮丧地说：“是吗。”

宋韵宸的眼睛生得很漂亮，形状如杏、弧度圆润、眼角微垂、眼神清亮，总是熠熠生辉，让人产生一种被很热切期待的目光注视的错觉，现在却像一汪表层冰冻后、又碎掉的湖水。

傅越时为此感受到一种不太愉悦的情绪，皱起眉。

他大约是不想见宋韵宸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他想，宋韵宸若此时求他任何事，他都无法拒绝。

但宋韵宸没有说太多，一副完全回避的态度，傅越时只能猜。

他首先提出：“你想要一个新的加湿器的话，我现在去买。”

宋韵宸恹恹地回绝了：“不需要，你放着吧，我晚点来收拾。”

他把熨斗放回去，走过门口又瞧见那捧俗里俗气的玫瑰。

付先河带来的这束花体积太大，垃圾桶都不能完全盖上，被一顿粗暴对待后已是枝叶凋零、支离破碎。

宋韵宸看着觉得心烦，问道：“那花能扔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