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知道啦?

那维莱特的烤鱼差点掉灰烬里,磕磕绊绊地解释,无意冒犯,自己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一直站那里。

“原来如此,您好奇我当时的想法。”

多托雷低头烤鱼。

雪夜,静寂,两人无声相对。

火焰哔哩啪啦,带着鱼腥味的食物焦香弥散,旋即被清冽的寒风带走。

树不堪重负,一垂枝,雪沙沙落下。

多托雷烤得专注,雪落在发间,融化成水,从卷曲发梢一滴滴坠落脸庞,头发湿漉漉的,睫毛湿漉漉的,脸庞也湿漉漉的,整个人都笼上无法言说的湿漉漉感,眉宇间怅然挥之不散,开口:

“迪尤尔的偏执,令我想起了自己。他对世界无所谓,世界不能伤他分毫;而我心有所谓,我仍期待被认同、被赞许,最终引来教令院的放逐,失望到遍体鳞伤。”

“抱歉。”那维莱特差点被带到沟里去,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位在郁愤什么,论迹不论心,他做的事可比迪尤尔的伤害面广多了。那维莱特赶紧端正立场,义正言辞地强调,“但无论如何,人伦与法律不能越界。”

“越界吗?”

多托雷将撒上香料的鱼放在盘中,站起身。银白色大衣微微滑落肩膀,他往上提了提,深色毛领遮住下颌。属下走上前,把鱼端走,几个人分吃了。“烤鱼是有趣的事,吃鱼的话,我更喜欢做成清汤。”多托雷解释着,从大树下挖了几铲子雪,覆灭篝火,“早点休息,您或许能连夜不睡鏖战罪恶。我们人类不行,会死。”

那维莱特回到帐篷。

卡维半趴着就进入梦乡,睡得香甜,露出的半边脸颊被压得鼓鼓的。

如果世上都是卡维这样的好人。

该多么美好啊。

那维莱特给他把被子掖好,也躺下,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