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内安静得很,罗锐练完医疗兵之后收了队友几个金币就退出了游戏界面,站起身来活动双手,谷一弦坐在机位前复盘,李山在给队医帮忙收拾药箱,季清一只手不能动,另一只手端着杯咖啡喝得津津有味。

队医横了他一眼:“咖啡放下。”

他只得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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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渊实在是被欧阳折磨得没脾气:“你到底有什么委屈的?”

“我有什么委屈,这话得问教练您自己吧,”欧阳冷笑一声,全然不管周围还有人,“每次出现失误要约谈队员的时候,哪次您不是找了我?哪次您不是揪着我的错不放?我好欺负呗,我没人撑腰呗,我没后台呗!”

柏渊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很少去这么跟一个人动真格过,现在真杠上了,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忽然就卡住了。

谷一弦把回放视频暂停,从机位前抬起脑袋:“过分了啊欧阳,教练跟你好好说话,你干什么呢?”

“他好好说话?”欧阳指了指柏渊,笑了声,“也对,你们都穿一条裤子的,他训我就是在维护你们。反正我早晚都要被新人挤走,干脆撕破脸呗。”

谷一弦有点无语,却还是跟他好言好语相劝:“谁说要让你走?我谷小胖第一个不答应。”

欧阳:“你不用在这儿假惺惺。你爸是市政府搞产业扶持的,基地落成还得多亏了你那个当官的爹,你当然不用担心被挤走,我跟你可不一样。”

说罢所有人都沉默了。

柏渊手里拿着文件夹,生气,气得发抖,却始终拿他没办法:“欧阳,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出来又怎么样?听训啊?”欧阳眼神里满是狠厉,落在一旁的季清身上,“训练赛输给了RTG,多亏哥送出去的五个人头,开团的时候哥还在出生点转圈,纵观全场经济,骑士七千,其他人少说也有个一万多,实在是扶不上墙。”

“我在跟你说话,你把话题往季清身上引什么,你还有脸说他?”柏渊彻底怒了,“欧阳,别怪我揭你老底——你真当你那天不打报告一个人跑出去喝酒的事我不知道?你真以为你一天训练时间不超过四小时的数据我看不到?你真以为你在林子里当演员故意等着对方上来杀的时候我没看直播?你是不是觉得教练都是傻叉,教练什么都看不出来?”

欧阳已经完全不在乎柏渊说什么了,他只是双手抱胸,戏谑地看训练室里的众人一眼,而后又慢悠悠地把眼神落回到柏渊身上:“果然,季清的名字现在连提都提不得了。我猜得没错,但凡事情牵扯上季清,教练就会生气,但不会针对季清,只会针对我。”

“针对你?你笑死我算了,你到底有多大的脸面多大的本事能让我一个每个月拿千把块死工资的教练每天花时间花精力去研究你?欧阳,做人不要太过分,FM平时怎么对你的,经理怎么对你的,我怎么对你的季清怎么对你的,你统统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柏渊简直要被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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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几个人剑拔弩张差点要砸了训练室的时候,季清处理完自己的手,这才上前拍拍柏渊:“他也没说错,这把是我的。”

“行,就算这把最严重的失误在你,但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手都快断了!他呢,他在林子里给你当演员让你白白送命你还不生气?”柏渊喉结滚了滚,“不是我说,我平时不止训过他一个人,你、小十一和李山当初被训得眼泪珠子哗哗掉那会儿还没他呢!什么毛病啊!”

季清把柏渊推进隔壁休息室:“行了行了行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教练你少说两句,我跟他谈谈。”

柏渊刚要出来又被季清拦下:“柳哥出差不在,我去跟他谈,你俩一见面就吵,你跟他说不合适。”

说罢季清转身就出去,顺手关了休息室的门。

他信步走到欧阳面前,示意道:“坐。”

欧阳上下打量他,心底一阵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把算我的。”季清说。

“想充好人?你这话只会人别人更觉得我是个让队友背黑锅的,还是说你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想一边安抚我,一边博了善良的名儿,到头来你是全身而退,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欧阳嘁了一声,全然不理,“也是,你是天之骄子,现在手伤得那么严重,全队都把你当菩萨供着,盼着你好了之后给FM拿个冠军。出了问题他们也不敢骂谷一弦,因为人家有个官老爷父亲;也不敢骂李山,毕竟人家有个流量明星姐姐,这两人的家里哪个不是给战队送钱送人脉的?谁敢动他们。”

到时候要走也是欧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