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振声还是忍不住叹息:“你这短时间内就能弄到这么一车鱼,难怪他们都说你干采购工作也是非常出色啊!”

他不禁再次暗暗感叹,这样的人才,要是弄到他们市里……扭头对上外甥冷淡的视线,哦,不可能的。

苏悦早在康正青爬上车后,也让翁鹏飞帮着她爬上了车,在车上转悠了一会儿后,兴冲冲扒在车沿上冲她爸喊:“老爸,不止是鱼,还有三箱虾子,可肥了!”

江絮笑道:“三舅带一箱虾走吧,给你们食堂添个菜,我们回头也带一箱回省军区,给军区食堂也添个菜,还有一箱。”

她停顿了下,苏悦顿时垮了脸:“原本我们也可以带一箱走,可惜我们要千里迢迢坐火车回首都对不对?”

江絮失笑:“没错,所以剩下这一箱还是给安县供销社。等回头过年我跟秦敛去首都的时候,再给你们带些其他的好东西。”

苏悦马上高兴起来:“嫂子,那咱们可说定了啊!说实话,要不是路太远,你家的萝卜我都想带几个回首都来着。”

苏宏博忍不住扶额:“小祖宗,你可消停点吧,家里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喝了?!”

出门喝个喜酒,还想给人家里的萝卜带回首都,这话他这个当爹听了都替她害臊。

苏悦理直气壮:“那萝卜好吃嘛,你在首都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萝卜吗?我想带几个回首都,还不是想带给爷爷也尝一尝,我这么有孝心,哪像你,自己出来胡吃海喝,倒是一点没想着爷爷。”

苏宏博:“……”

这个漏风的小棉袄,真是不想要了。

得了一箱虾子,并且车后备箱还被热情的江家人塞满了蔬菜的苏振声笑而不语。

项信达从车上爬下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不太敢相信,让他提心胆吊了一早上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当然,东西没送到县里,也不好说百分之百就解决了,但是按理补上这么一车的鱼,大问题肯定是没有了的。

“小絮……”他看向江絮,动了动嘴,却又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絮:“先把货送到县城吧,上午来不及了,但是下午摆上门市部卖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一群人原路返回,到了公社以后,就分开了。苏振声载着苏宏博父女俩直接去邻省坐火车,江絮跟项信达一起坐货车去县城,秦敛和两个战友则去邻县找那个拿死鱼烂虾诈骗的人。

江絮记得上辈子后来是有苦主蹲守了很久终于把这人找出来了的,也就是说,这个人骗了这笔钱以后,并没有像其他想的那样远走高飞,而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拿着这笔巨额的钱过起了逍遥日子。之所以一直没被人找到,是因为他其实在当地有个相好,他那个相好的乡下兄弟在进城投奔他相好的时候,突发恶疾死了,于是他干脆就顶了他相好兄弟的身份。俩人对外以兄妹相称,实际却是姘头,就这么生活了好几年,居然也没有被人识破。

而最终会被人找到,其实也是因为事情过了好几年,改开以后人员流动大了,出门也不再这个介绍信那个介绍信了,那人想着时过境迁,应该也没人会再找他了,就琢磨着拿之前骗到的钱做个什么生意。

毕竟那笔钱虽然多,坐吃山空总是会花完的。

而且,改开以后靠着摆摊做生意富起来的人一茬接着一茬,他那点钱着实也有些不够看了。

哪里想到当年被骗的人中有一个就因为这事家破人亡了,他万念俱灰之下,干脆就在这个县里住下了,每天走街串巷的找人。之前那骗子心虚,轻易不敢出门,这时候一出门,可不就被人逮住了。

江絮根据上辈子获得的这些信息,改头换面了一番说给秦敛,让秦敛过去试试找找那人。

只要找到那个人,不仅项信达的事情迎刃而解,就是那个因为这事最后家破人亡的人,可能命运也会不一样了。

索性秦敛他们本来休假就是休到后天的,倒是也不影响。

当然,让秦敛去找人的事情江絮并没有跟项信达说,只说秦敛和战友有事情,晚一两天再跟她在安县县城汇合。项信达魂不守舍的,根本没去想江絮和秦敛不过新婚第二天,而且一早就说好要去省城的,又突然变卦,是多么的不合理。

他内心惶恐不安,听说江絮会陪他一起回县城,其实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

从前都是他这个做舅舅的宠着护着外甥女,现在外甥女不知不觉长大了,成家立业独当一面,甚至是在自己看来是灭顶之灾的困难面前,她也依然镇定自若,甚至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项信达觉得,自己可能真是老了,该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