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没听清她说的话, 但是观察着她有些发抖的动作,赶紧翻自己的背包,她来得太赶了,东西都没带全。然后她又熟练地去开郑施床头的柜子,找到一个白色瓶子,倒出来几粒药到手上,“怎么还剩那么多?姐你没按时吃药吗?”
郑施没回她,助理也习惯了,趁她不备迅速地把药塞到郑施嘴里,让她咽了下去。
过了几分钟,还没等到郑施的反应,大门就被人打开。
助理惊喜地迎了过去,“景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刚给姐吃了药。”
蔺景压低眉眼,隐隐能看出怒意来,“这几天谁让她发那些东西的?知道那个漫画家背后是谁吗?她也敢招惹?”
“我自己发的,”郑施站了起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眶通红,“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只是想争口气而已。”
“争气?我看你是自取其辱,”蔺景气极反笑,“你自己的演技心里没数吗?”
面对他的怒火,郑施反倒平静了,轻声道:“是我不想吗?如果我没有这身病,就能正常的上表演课……如果当初死的是我,你也不用这么为难了。”
蔺景满腔怒火像是被谁抽空了一般,他深吸一口气,坐在沙发上托着眉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火。”
“飞天小富猪和「礼合传媒」有深层合作,我托人查了一下,那个剧她可投了不少。现在你惹了她就是和「礼合传媒」过不去,公司的意思是让你发一条道歉的动态……”
“那瞿雁呢?是不是也要我跟她道歉?她也攀上了「礼合传媒」吗?是高层?还是别的什么人?听说都是些年轻有为的阔少呢,”郑施轻笑了一声,“你看,她离了你照样能攀附别人。”
“她没有!”蔺景紧皱着眉头,显然不想和郑施继续掰扯这些事情,“我们现在说的是那个画手的事情,你别这个时候不清醒,手机呢?我来发。”
在旁边战战兢兢的助理犹豫着伸出了手机,“景哥,刚次姐点赞了几个黑画手和瞿雁的微博……我虽然取消了,但是被人看到了,好像开始上热搜了。”
蔺景的额头发胀,他拿过手机扫了一眼。
是伯康,和郑施上了同一个恋综的油画家,他发的是祖父急病去世的消息。
当然,能让郑施这种时刻点赞,自然不可能仅仅是这个。
伯康放的第一张图是一张拼图,上方是祖父的病危通知书,下面是同一天他被嘲的页面截图。第二张图是往日健康的祖父在发病第二天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的模样。
整篇文章分了三部分,最开始在说爷孙之间的深厚感情,然后说恋综对他的打压以及其中的一些秘密,最后一段则直指「飞天小富猪」教唆粉丝网爆他,导致他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失意,祖父也被因那些恶毒的留言被活活气死。
蔺景又品了一遍舆论风向,删掉了原本打算道歉的话,关掉了手机。
“道歉文案和抨击文案都备一份,”他敲击着手机屏幕,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先不发,等到画手回应再做决定。”
两人走后,郑施快速跑进了厕所,勾起两根手指往嗓子眼里扣,干呕到眼泪和鼻涕都无法控制,才将那几片药扣了出来。
……
伯康有一段时间没蹦哒了,如果不是这次突然冒出头,云菁都快要把他忘记了。她窝在躺椅上,滑动着伯康发的这几张照片,对他的厚脸皮属性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认知。
只是这次确实棘手,不论前事是非对错,但凡一场风波中有人去世,那么这一方就会无条件地博得大众同情度,小到口角矛盾,大到违法犯罪。
‘死者为大’不是白白流传至今的。
老人去世的消息是今天才传出来的,因着当时那段时间他下场偏颇自己后辈的行为,云菁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就没去做过多的了解。趁这个机会她搜了一下伯康的祖父,科普文附上的照片里是一个白须齐整的老人,如今已经被更新成黑白色了。
瞿雁一场戏结束,就看见云菁呆在角落处发呆,瞧着很是沉郁,她略有些担心,“别着急,公关部也不是吃素的。”
她知道云菁和林氏的关系,自然清楚「礼合传媒」不可能放任云菁被黑不管,但是伯康祖父的死卡在中间,公关文案就要斟酌再斟酌了。
“不是,我是在搜……骂人不会被屏蔽的文案”云菁挠挠脸,遗憾道:“成语用时方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