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面无表情了一会儿后,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呵!天幕还是有些天真了,政治场上,肮脏下作手段比比皆是,不把自己与汉人当做是一家,多正常的事。”
秦统一六国,强悍的秦军只是打头阵的,后续要将七国子民融合起来,认定一个身份,可不是容易的事,那种不相融合的感觉,嬴政感受深刻。
想到此,嬴政突然明白,这件事应该是在汉朝完成的,所以华夏一族又称汉人,否则为何不叫周人秦人之类的?
嬴政正兀自出神,突然下巴一痛,原来他摸胡子的时候,不知不觉力气大了一些,竟然扯下了好几根来。
刘彻反倒是笑了笑,说:“这后人,倒是有几分气性——也有几分血性。”
他说完,怔然了一下,继而又笑了起来,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好!两千年后,我们汉人还是如此,便是大好事!精神气节长存吾民,何愁天下不伏于我?”
李治表情有些不忍,道:“外人都能杀入都城,坐上皇帝的龙椅,事情怕是大大的不妙啊。”
李世民嗯了一声,道:“那说明皇帝是一点都不顶用了。”
李治表情更加难看了:“前面未曾听到具体说法,便以为百年屈辱,也不过是外族烧杀抢掠,可听天幕如此说来,到时候怕是比五胡乱华还要厉害。”
五胡乱华后,中原十室九空,人都只剩下几百万,中原哀鸿遍野,人声寂寂,差点人就死光了,整个族群差点就那么没了。
李世民轻轻叹了口气,道:“稚奴,或许不像五胡乱华时一般,被杀得那么惨烈,但比死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死亡。从天幕前面所说的规律和情形来看,千年后的人,打仗争的不是土地了,是一些别的东西。”
至于到底是什么,李世民一时半会还没想明白。
李治感觉自己好像懂了李世民这话,又好像没懂,打仗不就是抢夺地盘和人口吗,不抢这些,还能抢什么呢?更何况,外族大多野蛮,甚至还有些茹毛饮血的存在,他们难道还能比汉学代代相传的汉人更懂什么最重要?
赵德芳也已经睡不着了,天幕那愤怒的情绪,赶跑了他所有的瞌睡。
赵匡胤也叹道:“或许,千年后那一劫,就是逃不掉。看看这都什么事儿啊?”
赵德昭道:“父皇说的没错,天幕的话也极有道理,若不是那一朝皇帝是外族人,若不是他们不把自己和汉人当成是一家,外人打上门时,齐心对外,我不信咱们华夏一族会陷入那等危险境地,不信中原之地还会沦为炼狱!”
赵匡胤欣慰地赞同道:“我儿能有让中原人齐心的想法,便十分了不起了。幽云十六州我们要收,大理国也要打,但最重要的还是中原国土。”
朱棣屏息凝神听着天幕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对朱元璋道:“这天幕上的天女,看上去比您还怒火冲天。”
朱元璋见天幕生气,自己反而不那么气了,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安慰感,道:“同为汉人,生气不是正常的么?如今看来,此女子应当是受过不少教学的,瞧着又像普通人家的女子,后世人怕是平头百姓都可上学堂了吧?不读书者,可难知那些古籍善本的价值啊。”
朱棣附和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如此一来也好,后人没被劫难打倒,反而能有个漂亮的翻身,说明这份气性血性,是一直传下去了的。”
朱元璋也被说得心情更好了一些:“正是如此!大清的败亡,也表明了,人数少的少数势力,压不住人数多的汉人,华夏要如何走下去,要走得稳当顺利,还是得靠我们汉人。”
朱棣连连点头,又轻叹了一口气,道:“若非天幕有一些避讳不能谈,她必然能说出更为精准的要害,给予咱们更多的启发呢。”
朱元璋道:“你前头不好说了,万一清朝的皇帝和咱们一样,也能看到天幕,给他们透了底不好吗?”
朱棣纠结了一下,最后无奈道:“可是毕竟不忍心后人受苦,也不忍心一族人遭遇那样的浩劫。既然皇帝消失是必然,那何不求一个安稳度过?”
朱元璋露出欣慰又了然的笑容:“你啊,这点比我好,心肠比我软和一点。”
玄烨听着天幕的话,越咂摸越觉得有一些道理,其实不止弘历,连他自己也有一些那样的心态。总是担心治下的汉民不服,总觉得满汉之间的矛盾,难以弥合,所以对汉人的防备,比对满人要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