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抓着姐姐的手想继续追问的时候,天亮了。
阳光从窗外斜照入屋,穿过宁唯笙的身体,打在了地上。
宁唯萍怔住了。
她看着宁唯笙在自己眼前,像一颗泡沫般碎裂、消散,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也来不及说出哪怕一个字的告别。
她茫然攥紧手指,姐姐身上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指尖,她触摸到的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凉。
那天,宁唯萍疯了似的翻遍整间屋子,喊着姐姐的名字跑遍桂村,跑遍附近的山与溪流,跑了一天一夜,喊得嗓子再发不出声音。
她摔倒在水坑里,反射出月光的水面映着她脸上的无助与空茫。
她没有悲伤,因为重逢和离别都来得这样突然,所以无处说起。
过了许久,宁唯萍才失魂落魄地回到村子里,她无法冷静思考,仿佛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可怖的幻梦,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梦醒。
可她于家中枯坐数日,依旧没有从这个梦里醒来。
直到戏班班主敲开她的门,说今日是村长生日,让她亲自登台,为那位和蔼的老爷爷唱一出庆生的戏。
村长爷爷是村子里最年长的人,宁唯萍这一辈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平日里鲜少管事,一把年纪了还乐呵呵地当他的孩子王,掏鸟蛋玩泥巴,下河捞鱼捉虾,哪里有孩子,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位爷爷,尤其是曾经被他带着钓过鱼、逮过麻雀、烤过红薯和小河虾,被他掐着脸蛋喂麦芽糖吃的宁唯萍。
听到村长爷爷的名字,宁唯萍终于如梦初醒,强撑着走出房间,在太阳底下晒干净骨头缝里渗出的霉味,然后好好将自己拾掇出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