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茶飘香,萦绕在黄晕之中。不知何时,桌边的松竹香香气减弱,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沈衔青瞥了眼,问:“可会点香?”

“啊?”徐月见没想到话题能瞬间拐到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他顺着沈衔青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镂空熏炉搁在木桌不远处,几近透明的烟雾还未飘过来就已散开。

“会。”他上辈子演过古装戏,燃香的功夫自然学到了。听沈衔青这么问,他压根没多想,本着打消沈衔青怀疑的心思,他起身走到熏香炉旁边。

“可认得?”

沈衔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徐月见仔细看了下炉子,摇摇脑袋,“不认识。”

古代的炉子名老长,哪记得了那么多。

“嗯。”沈衔青撑着脑袋瞧着那人跪坐在地面,纤细修长的手指拿着香勺,往铜炉里添粉,动作熟稔,眼神专注并不像是头一回。

“我家少爷在家最爱读书,其余事一点都不爱碰。平日里奴才照顾日常起居,其余的姐姐们爱做些香饼放在香囊里。少爷身份不好,所以基本的规格都少了许多。”

徐月见用香压擦拭掉余灰,乳白色的烟雾重新燃起,沁鼻的竹香扑入鼻尖,浓烈的味道好似被沈衔青环绕。

他往后撤回到桌边,正好与沈衔青对视,黑沉的眸子像是要把人吸进去,让人瞧着不免有些脸热。

徐月见低头抹了下鼻尖,压下奇怪的涟漪,而后回想起刚才两声意味不明的‘嗯’,心里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气氛一瞬又安静下来,沈衔青合着眼倚在凭几上,似是累了。

徐月见见状不敢出声,目光从对面人的身上挪到了酒坛上。他以为沈衔青会像文中写得那样痛苦不堪,所以拿着酒准备说几句‘一醉解千愁’,让沈衔青放开心扉,好让他走进去。

没成想这人也没那么痛,还有空让他燃香。

徐月见跪坐了会,腿部有些麻痹。他动了动,眼见月色渐深,自己的任务还没半分动静,有些着急。

他瞧着沈衔青的神色,慢慢膝行走到身侧,正要开口说。就见眼前人忽然睁开眼睛,盯着他说:“你是知今日是我家人的忌日?”

徐月见闻言抿了下嘴,半晌点点头。

沈衔青指着对面的小佛堂道:“他们在那,若是想你也可以前去祭拜。”

徐月见抬眼看着对面燃烧烛光的地方,眼睛正对上不知凡几的排位。

“我爹娘故去多年,孤早已忘记了。”

骗人。

徐月见撇撇嘴,但也认真地从地上起来,穿好鞋子,庄重地朝那个地方摇摇一拜。

佛堂内的白烛摇曳,露出每一个烈士的名字。

沈衔青眸光一动,眼神飞快移开。看着还在燃烧的香气,眉头微蹙。

跪拜完,徐月见抱着酒坛放在桌面,拿出早就烂熟于心的话道:“王爷,与其沉浸悲伤,不如一醉解千愁?”

沈衔青看着那一大坛酒,拇指摩挲了下,眼眸瞧向笑得温和的徐月见,抬手应了。

徐月见浑身一松,赶紧从旁边找出两个小碗,小心地搁在桌面。随即抱起酒往里倒进去。

虽然沈衔青没有嚎啕大哭,害他没有安慰的时机,但能借着酒拉近两人的距离,趁虚而入地话,那也算是一桩美事。

徐月见把酒倒得又满又多,齐齐整整得放在沈衔青面前,扬起乖巧的笑容道:“王爷,请。”

沈衔青垂眸碰了下就在碗沿的酒,再看对面碗里只有半杯的碗,掀唇说:“想灌醉我?”

徐月见心虚地捏了下耳垂,“王爷千杯不醉,月见怕五杯就倒了。能者多劳,王爷这么厉害,定然要多喝点。”

为了让沈衔青打开心扉,徐月见拼了老命地在边上说道自己,开始还有所保留,之后好像脑袋不听使唤一样,嘴里的词‘biubiubiu’出来,跟豌豆射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