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直在备着,就防着有贵人出门。管事领命,吩咐着好几个小厮拿着热炉子往里熏熏,势必要尽快暖起来。

这熏起来的本事还得是熟手,要适合的温热,还得不能留下气味。铜炉窝在最里面的包裹里,得散着香气。现下天冷,帘子都拉着,点香容易闷,只能使着这法子。

贵人随身带香气,却不能让人觉得浓烈,淡淡而不冒犯最佳。

管事让人快些,别耽误了事。

一边的小厮边做边小声说:“爷爷,那位怎得这死冷天还出门,还劳烦爷爷这冷日子里出门。”

管事认识这人,平日里也常使唤,一听先是笑骂了句,“滚蛋,你爷爷我伺候贵人是福气,哪希得你说。”

骂完那小厮并不怕,反而凑上前来,道:“奴才这不是心疼爷爷。”

“你个小滑头。”管事敲了下他脑袋,小声说:“那位是咱们爷的心头好,能伺候他你小子祖坟冒烟了。”

“人奔着爷去的,动作不快怎么行。”

小厮了然地点点脑袋,看着还亮着等的后院,哂笑一声。人人都说徐月见爱慕惨了王爷,现在一瞧,倒像是反过来。

马车熏好后,徐月见披了件褂子出门,又带了厚披风。这边晚上寒气重,他底子虚还真不敢乱动。

上了马车,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元芳又赶紧给他塞了个暖炉,让他抱着。

“再过几日,就该下雪了。公子到时候出门,马车外头也该换上别的把式了。”马夫瞧着那铜丝暖炉,把外头的帘子缝好后,笑了声说。

“新把式?”徐月见窝在边上,毛绒毯子已经盖好,闻言不免要说一句。

“对,每年腊月里头,马车下就会装上铜丝,塞点小炭火,热得跟北方的炕一样。”马夫乐呵呵地说完,手中的马鞭一挥,马车匆匆动起来。

徐月见还有些稀奇,想着到时候出来跑两圈。这玩意之后哪还有,也只有这个朝代用着。

皇城脚下拢共不算远,寒夜里更是没什么人影。路上除了月光照两下,坊间的灯亮都出不来,与夏日的情景截然不同。

过了几炷香时间,马车停稳在皇城前。门口的侍卫都认识了这马车,在靠边后,还特意端来了热茶。

徐月见笑着接了,便捧着热杯子在马车里等。

晚上风霜大,密闭的帘子内都能听见‘呼呼’的声音,更别提外头的响动。

他喊了声元芳,问要不要进来。

元芳哆嗦了两下脚,摇头道:“少爷,那侍卫进去通传了,估摸着王爷快出来了。”

“好。”

徐月见嗦了口茶,全身暖了好些,耳朵一动,正巧听见了动静。

“元芳,什么声音?”他道。

“好像是王爷出来了。”

徐月见听到元芳弱弱的一句,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帘子就被敲了一下。

“咚咚”两下闷声,带着那帘子晃动几下。

徐月见眼睛一亮,赶紧撩开帘子,正碰上沈衔青还想再动的鞭子。

鞭子黝黑冰冷,乍一碰上,他不自知地打了个哆嗦。

“王爷?”徐月见没太在意,扬起脸来瞧马上的人。

黑色的鞭子在皙白的脸蛋上尤为明显,月光落在他的脸颊上,红唇无意间碰上拱起的粗处,黑与白碰撞在一起,激得人全身发热。

沈衔青看着那张昳丽的脸,心口不由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