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确实很在意徐公子。”

风声滑过,又飘起了几道酒香。一只青鸟从屋顶俯冲而下,停在院子里的树枝上,看着里面蒸腾的情景,歪了下脑袋。

“沈衔青,你也快去吧,现在冷得很。”徐月见洗完澡,哆哆嗦嗦地跑出来,和沈衔青急切地说了声,火速爬回被窝。

“快有小雪了。”沈衔青看着徐月见红润的脸颊,十分自然地抬手把粘在嘴边的湿头发拉开,往洗漱的室内走去。

自从上次同沈衔青住过之后,徐月见现在和他住起来也没那么拘束。比方说他现在能露出手来翻着小人书,完全不卡顿。

沈衔青出来的时候,徐月见被室内起来的热气又熏得昏昏欲睡,帘子外忽然有动静,他精神一振,眼睛望向门口。

“还看?”沈衔青把木簪拿掉,长发落下,那一张锋利的脸颊遮掩些,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嗯,没看完。”徐月见懒懒道,眼神绕了沈衔青的胸脯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

“嗯。”

沈衔青应了声,掀开被子坐在徐月见身边,拿过旁边木几上的折子,看了起来。

徐月见的目光盯着话本子看了几眼,有些无聊。他侧过脑袋,去看沈衔青单手拿折子的神情,认真而严肃。

许是这个递折子的人有些不大对,沈衔青的眉头都蹙在一起。

“怎么了?”徐月见暗自舔舐了一下沈衔青的容貌,又装作善解人意的模样靠过去。鼻尖淡淡的竹香气袭来,心底觉得自己刚才着实有些色鬼扑食的模样。可谁叫这人长得着实刚硬,与一般的男子着实不大一样。

“给。”沈衔青没有避着徐月见,直接把折子递给他。

“给我?”徐月见还挺意外,他捡起上头抱着黄布的折子。两辈子还是头一次,摸到传说中的公务折子。

“你不怕被人说?”看刚才沈衔青的脸色,瞧着有些严重的样子。他的脑海里蹦出好些个不同的灾情版本或者是战争情形,一时间还有些紧张。

但待他翻开折子后,看见里面大长段话后,整个人好似被雷劈了,僵硬地呆滞在原地。

“怎么?”沈衔青闷笑一声,瞧着他木愣愣的表情,好笑道:“不是你要看?”

徐月见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指着上头满屏的赞誉之词,实在不知道从哪吐槽,最后颇为哽住地说:“他怎么能写这么长的马屁。”

“咳。”沈衔青听他这么说,眼里泛起笑意。在对方的恼怒眼神中,低头咳了声,道:“地方官难得做出些成就,自然先恭维一下,而后再谈政绩,最后铺垫出想晋升的意思。”

沈衔青拉着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一行行字迹,一路找到藏在锦绣花丛中的重要字句,“不过你也不必在意,考核才是重点。”

“哦。”徐月见看完,点点脑袋很快就将这个遗忘。他又不科举,也不混迹官场,最多到时候开家酒家,有沈衔青在,自然也不需要他去操心这些东西。

若是徐月见再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就会发现,他之前一直都觉得事情只有自己做才行,开始无意识地依赖于沈衔青。

徐月见回答完,忽然意识到,因着刚才沈衔青带着他一起去解读里面的话。他很自然地靠过去,如此就这么窝在沈衔青的怀里,脑袋正倚在对方的胸口。

他没敢去看沈衔青的目光,眼睛落在那折子上。上头还有沈衔青的余温,抚上的时候,好似这人在捉着他手。

静静等了好几个呼吸,徐月见觉得时间够了,这折子也不算是好看,便开口去问。而且他开始看折子,也不是为了了解上头的内容。

完全是由美色所诱惑。

“睡吗?”徐月见感受着后面的热度,伸手摸了下鼻尖,瞥了眼上头的人说。

“嗯。”沈衔青把册子丢到另一个篓子里,拿过木几上准备的毛巾擦拭了下,随着徐月见的力道躺了下去。

就这么两个人平躺下去,外头的蜡烛闪烁着光芒,沈衔青又如上次一样,大手一挥,风裹着劲头将烛火熄灭。

室内兀然暗下去,帘子也随之被打下来,窄小的空间内一时只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黑暗让人感觉到安全,还有隐秘的心绪在无边的环境中蔓延。

徐月见依旧靠在沈衔青的怀里,他不说,沈衔青就当不知道,手掌一直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