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沈衔青的思绪正蔓延开时,屏风外传来一道喊声。是太医,看来也已经就位。

虽说徐月见的温度退了下来,却没有一个人敢彻底放松。伤寒退热通常都是第一晚最为凶险,若是熬过便不再需要担心。

徐月见正处于第一夜,一应的东西早早就备着。王府里灯火通明,院外马匹早已喂好,就怕出了差池,可以快马直接寻人。

月色更浓了些,候在最外面的小厮们聚在一起,把灶下的热水烧得又烫又干净。偶尔有人搓了下冻僵的手抬起头,看向那头亮着光的院子,心里不禁感叹王妃的受宠。

沈衔青的手一直与徐月见交握,帘子微落,遮住了两个人的身形。

太医说药里面有安神的效用,所以退热后可能暂时不会醒来。今夜若是退下去,明早就能醒了。

徐月见侧躺在另一侧的床铺上,看着沈衔青的神色,半晌伸手碰了下那人微颤的睫毛。

这家伙看着了不得,结果倒是脆弱得很。

徐月见轻叹口气,预备伸手按住沈衔青的手腕时,眼前人忽得一窒,一把掀开帘子,呵声道:

“来人,起热了!”

第95章 起热吐血

带着珠子的厚帘子被掀得劈啪作响,几个小厮急忙端着几盏烛火进来,冒着光亮的蜡烛被挑动,炸开的火光又让室内亮了几分。

早在一旁候着的太医闻言,连忙从地上起来,绕过屏风走进里屋。沈衔青一身寒霜地站在旁边,眼睛落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太医跪在脚踏上,伸手搭脉,再碰了下额间。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确切地点点脑袋,再转头与沈衔青说。

“王爷,王妃现在温度正在攀升。臣已让小厮去熬药,吃下一帖后施针看看情况。若是能降下来,大抵就没事了。”

“嗯。”沈衔青看着徐月见白皙的面色越来越红,曲了下手指,应了声。

熬药需要时间,在这个期间,能降温的只有拿药酒擦身子。

元芳一听,赶紧走上前道:“王爷,这个我会,不如让我来吧。”

徐月见有些小洁癖,不喜欢陌生人靠近自己。与其让别人拿药酒擦拭,不如自己上,虽说他也许久没有靠近过少爷。

“不必。”

太医还没开口,沈衔青倒是一下截掉了元芳的话头。

“我来。”沈衔青轻柔地撩开徐月见湿润的发丝,淡淡说着,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元芳下意识看了眼床榻上的少爷,但这次没有任何指示。不过即便有指示,以少爷的尿性来说,肯定也会同意的。

想起曾经的种种,元芳从屏风外端着药酒和毛巾进来,搁在旁边的桌子上,转身走了。

太医自知不该再待着,看了眼还未有动作的沈衔青,忙不迭地离开。

直到走到门外,屋子的门被青石关上。两个太医站在屋门口,门后是亮眼的明亮光线,透过白色的窗户纸,铺在眼前的地面上。

夜晚的冬日总是冻人,况且刚从屋内出来,兀然的温度下降,让人措手不及。太医抖了下身子,意识也慢慢地清醒过来。

这才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王爷到底会不会擦拭身体,到底知不知道怎么擦?

想到王爷金尊玉贵地拿起药酒,木愣愣站在床前的模样,他一拍脑袋,恨不得把刚才那个吓破胆子的自己拉出来砍了。

倘若真的发生了那事,怕他也活不过今日。

事关王爷和王妃,太医不敢耽搁,转过脑袋看向旁边站得笔直的青石,吞咽了几下口水,凑过去一些,这才开口说话。

“青石兄弟,我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太医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