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没有追究，只坐进坐下，随口问道："你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小兵们集体沉默了一下，最好成绩坚持3秒不知道该不该往外说……

一旁的连长赶忙救场道："大家都在很努力的练习，进步也很大。"

陈轩没有多说，点了点头，他看向赵嘉，眼神似乎在担心什么，赵嘉也没有让他这样太久，主动道："大家辛苦了，请再加加油，半个月后的选拔结果出来后，我会亲自带队，感谢大家为祖国做出的一切。"

几人先是愣了一下，进而全部欢呼起来，娃娃脸第一个站起来："您放心，我一定会追上您的脚步的！"

陈轩全程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静静地看着赵嘉面对着几人谈话，从容又淡定，他话不多，听人说比让人听要多，这倒是会让每个跟他说话的人都很舒服，他从小就这样，这小子在哈东磨练了几年后，比以前更多了些倔和狠劲儿，都藏在他"衣冠楚楚"的外皮下，怎么劝都劝不动，恨得陈轩和他的老战友赵一晓简直是牙痒痒。

想起赵一晓，陈轩就不知道心里该是什么感觉，他这个儿子从小品学兼优，一路走上来都没什么大波折，本来前途一片明朗，可他在读大学毕业的前一年，居然自作主张跑到了哈东，一去就是好几年。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没几天，居然又要主动担任"清理工作"的领路人，要知道上次任务可能只是营救人质找找抗体，这次可是要去把那篇烂得像垃圾场的大片土地恢复原样啊。之前遇到了还能跑，现在那可是不清理完最后一平米都回不来。谁知道那片炼狱还有什么没被发掘的，谁知道能遇到什么，退一万步讲，就算没有别的东西了，满地的尸骨尸浆，就算不感染什么病毒，也够人恶心的，那么大一片地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半晌赵嘉才回到他身边，"老师。"陈轩回过神来。"走吧，该回去了。"陈轩看了他一眼，简直不知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让人愁，一甩袖子走了。

赵嘉敛了敛目光，跟了上去。回到家之后才发现父亲母亲已经回来了，家里客厅摆了几个箱子，赵嘉走过去戳了戳："这是什么？"

赵母擦了擦手："海南寄来的，子路给你的吧。"

赵嘉笑了笑，抽了一把剪刀开始拆这些特产。

赵父这时候也走出来了，咳嗽了几声，赵母会意笑了出来："你呀，看看人家子路和小姜，功成名就之后那就是要休息啊，谁家的小英雄一辈子不休息啊？在海南呢，领个闲职，做做公务员，吃吃特产，你看这个椰子哦，长得多大。"

赵父冷哼一身，在沙发另一头坐下。

赵嘉看向双亲，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爸妈，清理任务需要清楚地形的人做向导，成功逃出来的人，都知道那里是怎样的炼狱，假如没有人愿意做这份工作，那么我就属于那里。"

"爸"，他走到赵父旁边，"假如知道这样是有用的、被需要的，那么去完成就是我的使命。这句话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赵父扭过头去，随意地打开电视。可是实在是太不巧了，最近的电视台十个有八个都在播送 Maizi 的事，赵父一打开电视，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张无比英俊的脸。

赵嘉："……"

然而接受电视台采访的严炀彻浑然不知，喜气洋洋地展示着自己迷人的微笑，"什么？回去？我疯了吗？"

他摸了一下下巴，立体的五官在电视台的打光下显得异常地帅，赵嘉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个猪居然还修眉了！

"说实话。"严炀彻咳嗽一声，声音没由得变得磁性又低沉："人的一生能有一次这样的经历，我觉得自己很完整，很充实。可是我们必须要接受的是，没有人天生喜欢危险。就算是所谓高尚的守卫也是。"

"我们在哈东的几年，经常是朝不保夕，连睡觉都不敢睡得踏实，每天都紧绷着神经，平均每三天就要打一次生死攸关的激战，甚至……食不果腹，是的，吃饭喝水都成了问题。所以我当然不会再回去，清理行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难关，有可能要耗费数十年的时间，新的危险也是不可预见的，曾经我一头雾水扎进去那是我没得选，现在国家既然出台了自愿制……那么我就说实话吧，我不愿意。"

"因为我是人，我有人的天性，也有自己想做的事。"赵嘉太阳穴突突跳，他几乎能预感这家伙的话又要翻起多大的惊涛骇浪，他随手掏出手机打开社交平台，果不其然，他一分钟前说的话已经迅速登上热搜了。

台上的严炀彻还在不痛不痒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社交平台好像被泼了一碗凉水的滚油，火花四溅溅起。人们被挑起的对立情绪疯狂升温，衍化成无数骂账，电视机前赵父的手抖了一下，终究是没有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