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琪刚下飞机,换乘了欧铁辗转来到这里之时,他才发现想要见到顾澜简直是天方夜谭。当地的人很少用英语,他是一点法语都不懂得,连买一条法棍都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指着那玻璃柜里的面包比划半天。

最终他放弃了希望,原本也没想着能把人带回去,只是想看看顾澜生活的城市,想要与顾澜所在的同一片天空下多呼吸几口熟悉的气息罢了。

阿尔卑斯山下的小镇温度很低,骆琪穿一身黑色半长款大衣,带着一顶鸭舌帽,满脸的胡茬尽显颓废。他低着头从酒馆出来,拉开酒馆大门的瞬间被外面的阳光刺到了眼睛,他眯起眼抬头看了一眼清晨初生的太阳,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面容白皙、明眸善睐,穿一款深红色的半长款羊绒大衣搭一条宽大的黑红格子围巾,带了一顶厚厚的黑色绒线帽,手里抱着一捧五颜六色的小蔷薇,骆琪觉着自己到死也忘不了那一幕。

顾澜的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骆琪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自己撞了一下后,立时被身边的alpha揽着肩膀带到了怀里,并且柔声的询问:“没事吧,澜澜?”

骆琪从来不知道顾澜的名字竟能让自己感觉如此的刺耳,alpha挥着拳头想要来揍人,他赶紧低下头完全没打算反抗,自己现在的的样子实在太过不堪入目。而且那两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又是那么亲近。

顾澜按住了alpha的手:“算了明轩,这人喝多了,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顾明轩宠溺的看了看怀里的人并没有什么不适,伸手揉了揉顾澜的头发,无奈道:“澜澜,你对谁都这么心软。”

顾澜挽着alpha的胳膊笑的很甜:“好啦,走吧,回家听你拉琴。”

骆琪知道顾澜没有看到自己,却在那个叫做明轩的alpha即将动怒的一瞬间闻到了alpha后颈中散发出来的浓烈的玫瑰味信息素。

骆琪:呵,还真是配。他晕倒在酒馆的门口,醒来后发现是酒馆的老板收留了自己,他双手合十道谢后想要付钱,但老板无论如何都不要,他只好偷偷把身上的现金放在了枕头下面,拎着包直奔机场。他想回国了,想回家了。

大概是白天睡得多了,顾澜半夜就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抹了把脸上的水痕,就着夜灯的光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包烟,仍然是清凉的薄荷味。

怎么戒的掉呢。

顾澜穿上拖鞋拉开卧室阳台宽大的玻璃门,趴在露台上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吞吐几口之后,他的手才渐渐停止了颤抖。

他梦到自己刚刚来到法国安纳西的小镇上,顾明轩因为顾远行的阻止刚刚失去了自己的爱人,便一直陪在已经怀孕的自己的身边照顾。那是一个有些细碎阳光的早晨,顾明轩给他买了一捧花,他刚要拿起来放到鼻尖轻轻的嗅,却被人撞了一下。

顾澜顿时僵在了原地,他并没有抬起头,因为即使他瞎了,也不可能闻不出对方身上掺着浓重酒气的薄荷味信息素。那是他的心爱之人啊。

他多想回过身,冲过去抱住他的爱人直至地老天荒,从此再不分离。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因为自己毁了骆琪,他希望不管有没有自己的陪伴,爱人都能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他故意没有认出对方,不知如何从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他强迫自己弯着嘴角,并撒着娇让顾明轩回家给自己拉琴。

随后他感觉身后之人身体强烈的一震,同时自己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便随着那人周身庞大的悲伤一起死了。原本是为了让人误会,却又狠不下心,说完话后,便对着顾明轩叫了声哥。他的原话说的是:“好啦,走吧,回家听你拉琴啊,哥。”可是骆琪没有来得及听到那一声哥,就已经重重的倒下了,满是胡茬的嘴边带着凄凄凉凉的笑。

顾澜惊慌知错,不顾一切跑过抱住骆琪:“琪琪,你怎么了,他是我哥啊,琪琪。”

顾明轩也走上前来:“澜澜,你不会想说这个酒鬼就是你的alpha吧。”看到顾澜伤心的表情,他也有些动容,随即轻声劝道:“澜澜,你再不撒手,没准明天抱的就是他的骨灰了。哥哥我可是连爱人的骨灰都没有得到。”

顾澜的泪水止都止不住,他抬头看着顾明轩:“哥,帮帮我。”

顾明轩叹了口气,和顾澜一起把骆琪扶回了这家名为“moon club”的酒吧,说来也巧,这家club的老板正是他在这小镇上玩了二十多年的好友阮江珂。把骆琪交代给好友之后,顾明轩就强行把顾澜拉走了。

可两人的秘密行事还是被顾远行知道了。从不低头的顾澜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满脸的水痕擦都擦不完:“爷爷,我求你,不要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