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断桥时,顾澜还是犹豫着放缓了脚步,他偏头看着骆琪:“礼物呢?”

骆琪会意,把手揣进风衣内侧的口袋里却停住了:“要不算了,我们以后再上桥。”

若是失忆前的顾澜看到别人如此行为一定不会再去追问,大概扭头便走了,不管什么情绪都隐藏在心中。而失忆的他虽然过于苍白,但情绪却更加的开朗,坦然,心里没有那么多细细碎碎的纠结和敏感,定然要让人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看看不可。他把手平摊的伸到人的面前,微笑道:“不上桥可以,礼物拿来。”

骆琪原本是有些纠结,怕会引起顾澜哪根神经的不安,在没有心理医生的外地,他还是想要更保守一点的与顾澜相处,却没想到如今的omega竟然大大方方的伸着手讨要礼物,那模样太过可爱,他下意识的就把早已捏在手心的小红本掏了出来。

顾澜不用打开都能看到上面映着的三个大字:“结婚证,你结婚了?”顾澜脸色一沉,把小红本塞回骆琪的手中,头也不回的走上了断桥:“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骆琪没想到顾澜竟然能误会成这样,赶紧跟上去想要拉住人的手腕:“哎,哥哥,你看看。”

顾澜甩开手,轻斥道:“别跟着我。”说罢人已走上了断桥。

顾澜也没想到自己会生气到如此程度,原本两人才认识也没多久,哪怕是旧识原来的事情也几乎都忘记了。但当想到骆琪有可能已经和别人结婚时,心中就控制不住的难过,不知是因为昨晚的同塌而眠还是之前那两个湿漉漉半推半就的亲吻,总之一想到对方已经属于除了自己之外的别的什么人,想到对方那满眼的温柔也会看向他人,顾澜就觉着浑身哪里都不对了,莫名的心慌。莫名的没有安全感。

骆琪真的是很少看到顾澜生气的,基本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因为即使生气对方多半都在隐忍,听到叱责骆琪竟吓得本能的打了个激灵。然后又满心欢喜起来,哥哥这么能吃醋,定是又爱上我了。骆琪这人在感情上也是个头脑简单的,判断爱与不爱全凭吃不吃醋。毕竟两人在一起三年,分开却近十年,恋爱经验大概还不如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年轻人。

骆琪打开结婚证念了起来:“顾澜,男,出生年月……”

顾澜脚步一顿,有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骆琪:“我,吗?”

骆琪这次学聪明了,直接打开本子,递到了爱人的眼前,这下总不至于误会了。

顾澜欣喜,接过了证书:“我看看……我是什么时候,唔。”

骆琪淬不及防的给了顾澜一个吻,顾澜没半点抵抗,却把手绕过人的背后,举起证件对着阳光眯着眼继续看,真的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啊。而且日期竟然是今天清晨灵隐寺净慧大师所说出的那个日子。

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天作之合?

顾澜从齿缝中勉强挤出几个字:“这是不是说明,我以后再也不用一个人了?”

骆琪:“当然,哥哥有我,我一直都在。” 说罢用手蒙住了顾澜的眼睛:“现在请哥哥认真点。”

骆琪感觉手心里的眼睛乖巧的关了起来,他用手拖住顾澜的后脑,把人抵在断桥上的石头栏杆上,加深了这个吻,顾澜原本高举的双手也温柔的搭在了人的肩上,轻轻环住了自己alpha的脖颈。虽然附近没有人,但也是公共场合,两人都默契的没有随便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可接吻时却仍然有一种对方的心跳能够直达自己灵魂的感觉。

大概是远在他乡,又在这浪漫的不可一世的西湖身侧,而非那钢筋铁骨的冰冷城市,也就成全了顾澜与骆琪重逢以来第一个心甘情愿的吻。

两人在断桥边上的木头躺椅上坐了一会,骆琪提议带顾澜去雷峰塔转转。

“我还读过鲁迅先生的《论雷峰塔的倒掉》。明代中叶,雷峰塔遭火焚后仅剩下砖砌的塔身,通体赤红,有如醉翁酡颜,与西湖对岸宝石山上亭亭玉立的保俶塔被称为"保俶如美人,雷峰似老衲。"1924年9月,年久失修的雷峰塔残躯轰然坍塌。20世纪末,千年胜迹雷峰塔重建,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塔就是2002年9月25日竣工而成的。雷峰新塔通高71.679米,五层八面,依山临湖,蔚然大观。”顾澜看着平古井无波的湖面,话中的情绪有着些许的忧伤。

骆琪读出了顾澜的情绪,半天玩笑的岔开那忧伤的话题:“我记着哥哥有《白蛇传》情结的嘛,原先是看一集哭一场。我们也去看看,看看哥哥这样的美人会不会也是妖精变的,会不会就被压在塔底不让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