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贵妃是笑着讲这件事的,可是落在佟珍瑶耳朵里,这是什么?这就是对父爱的渴望,明明没有被父亲偏爱过,明明顺治的死明明白白,但还是忍不住生出幻想,幻想着能够在父亲那里听到什么。

再结合现代对康熙的星座分析,作为一个看重家庭的金牛座,他的行为完全合情合理,不然天天这么忙,还不放弃查看皇子的学业是为什么?之后对着废太子又后悔,以至于玩出两废两立还要说一起养老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佟珍瑶看了一眼另一边席上的太子,现在康熙拿到了剧透,以后会发生什么呢?对着现在的贴心好儿子,再想想惨淡的未来,康熙想要怎么安排呢?

不过转念一想,佟珍瑶先同情起了自己,太子再怎么样那都是亲亲好儿子,她就不一样了,并不在康熙顾虑的家庭范围内,现在看着是暂时逃过了一劫,但她所谓的梦,本来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哪天康熙对她拿出来的东西起了戒心,结局如何还未可知。

所以同情别人她实在是没那个资格,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的生活舒服一点,然后用心琢磨怎么拿出东西,通过康熙的考验得到信任。

实际上康熙的考验已经开始,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太子被康熙派了写日记的新功课,每天无论大小事,即便只是心情,都要写下来,然后抗旨拿着宝贝儿子的日记,一点点揣摩他的处境他的心思。

那句不知道太子位置的艰难,实在太刺激康熙这个学霸了,他不可能回去做太子,但是体会太子的生活不是现成的吗?康熙觉得只要坚持这个习惯,他早晚能堪破太子这个位置有什么问题。

要是佟珍瑶知道了,大约会去对着大阿哥补一顿嘲讽,看看这个用心程度,康熙压根就没有放弃的意思,做儿子的对自己的地位也要有点数,就他凭什么干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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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佟珍瑶就得到了召见。

“勿要浪费你的奇遇。”

康熙一出口,佟珍瑶就知道稳了,她的问题在康熙这里翻篇了,接下来就是要利用她带来的信息了。

“那英吉利圈地养羊一事,你细细说来。”康熙心知她对外说的故事肯定有遮掩。

“这事情乃是后世历史课本上提及,我听后世学生闲谈而知。”佟珍瑶给了个注脚,“那英吉利国因着羊毛之利大肆圈地养羊,因此有一些农人从土地上离开,这些富余的劳力便进入了工坊等行业,后面有因为有利可图,养殖和纺织的技术不断提升,产量走高,慢慢的他们就发觉了工业的好处。”

说话时佟珍瑶一直小心的窥视着康熙的脸色,说到这里康熙皱了皱眉,但很快又点了头,于是她继续往下说。

“在利益的推动下,技术不断革新,终于有人改良了一个叫蒸汽机的机械,听说最开始是用于矿山抽水,改良后却能以机械之力带动织机,比人力又快了数倍,这便是英吉利后来兴盛几百年的重要原因之一。”

“竟有几百年!”岂不是远超大清国祚?康熙对这个国家生出了一点兴趣,“其他原因呢?”

“大约是航海技术的发展,如今英吉利在海上还不显,但是未来的海上霸主是落在它头上的。英吉利的人几乎可以去往世界各处,到处都是他们征服的殖民地,因此他们可以不断得到廉价的原料,又能把工业制成的成品高价卖到殖民地,来往间就获取了大额的利润。”

“征服?如何征服?”康熙又问。

佟珍瑶开始冥思苦想,假装费力,“是火器!有了工业技术的进步,他们的火器也大为不同,寻常的穿甲步兵根本无力招架,后世人管这个叫什么——降维打击……大约是全面碾压的意思。”

康熙的脸色难看起来,他们满人哪里在乎火器,虽然火器威力大,但是不便保存又有炸膛等风险,一向只是个备用,正经的武力还是靠满人的骑射,谁能想这东西在后世竟如此有用。

现在毕竟才康熙二十一年,佟珍瑶觉得没有什么来不及的,何况不是有个现成的火器研究天才在吗?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的得罪南怀仁吧?

“皇上您身边有个叫戴梓的人吗?”

“哪两个字?”康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佟珍瑶沾了茶水写出了这两个字,康熙顿时恍然大悟。

“他是翰林院侍讲,平日值养心殿,原是看他诗文不错给的位置,倒是小瞧他了。”

佟珍瑶松了一口气,“还在朝中就好,他会得罪了南怀仁被发往盛京,贫病交加而死,有人推测是他改的新炮让南怀仁觉得有威胁。”

“南怀仁……”康熙心里充满了怀疑,这些人明明本国也是使火器的,为什么对大清的火器研究者这样有意见?一个侍讲和他们要怎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