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肯堂对于青年听话的模样颇感欣慰,捋着短短的胡须笑,“我以为像你们这种权贵子弟多半是眼高于顶,没想到你好说话,连皇上也通情达理。全是因为有你们,我才没有辱没我家老祖宗的名头……”
无论是谁,背后也许都有一腔难以向人诉的苦楚。王肯堂比大多数同龄人都显得苍老,想必是受过很多磋磨。
未受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周秉没多说废话,只把手边的一壶浊酒往前推了一步。
王肯堂又嗞了一口酒,脸上沟渠纵横显然心绪翻涌。
“我空自磋砣半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遇到小兄弟,这半年的境遇就是从前做梦都不敢想。我知道你为了我受了不少委屈,也听了不少杂话。老哥哥我别的不说,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周秉摆摆手,“帐不是这么算的,你先前救了内子,我不过是还你人情罢了!”
他向来恩怨分明,不愿意平白占别人的便宜。再说谭五月的确是因为遇到王肯堂,才免除眼疾的后患。
于是王肯堂对他的印象更好,觉得这个小年轻不但言之有物,而且品格谦逊有礼。年纪轻轻有这份心胸,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两个人喝着小酒吃着大块羊肉,觉得彼此比在江州时更加亲近。
周秉拣能说的嘱咐一遍,“以后皇上肯定会留你下来在身边侍候,太医院也是逢高踩低的地儿。你多做事少说话,有前头的功绩垫底,任何人想踩你一脚也会先想掂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