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丫从睡梦中睁眼,听见猫猫喵喵喵的一阵乱叫后,整个人瞬间清醒,腾的坐起来。胡乱套了衣裳,披了斗篷,穿上靴子就往东边的院子跑。守夜的小满急急披了衣裳跟着冲了出去,顶着满头的风雪茫然的喊着姑娘。

此时赵凛也听见动静,早穿戴整齐匆匆出来了。父女两个迎面撞上,幸而赵凛及时扶住了她双臂才避免她摔倒。

她一站稳就急切道:“阿爹,皇帝薨了,死在了王昭仪寝殿,皇后已经带人过去,整个皇宫乱了套。”

她话音才落下,沉闷的钟声在雪夜里远远的传来,足足响了九下,震得整个京都都为之震颤!

京都所有的官员从梦中惊醒,恍惚间以为自己做梦,持续不间断的响了五次九数后,众官员都着急忙慌的开始穿戴朝服,速速命人备轿,马不停蹄的往宫门口赶。

九五之数乃是天子驾崩,年前皇帝还好好的,大年夜怎么就薨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等六部的人赶到宫门口时已经看到赵凛、霍大郎以及邢大人进了宫。众人唯恐自己慢了,下了轿,连滚带爬的往宫里赶。

长长的宫门甬道堆积了厚厚的雪,天黑路滑,不少人跑着跑着官帽、靴子、腰带就掉了。一大群人迎面和皇后派来的太监撞上。原本以为要领众人去皇帝的寝殿,没想到最后转到了后宫王昭仪的凝露宫。

众人也不敢多问,皆垂眉敛目弯腰继续走。跨进凝露宫后绕着回廊到了王昭仪的寝殿门口。太监停下,众人抬头,朝迎出来的皇后急切的问:“皇后娘娘,皇上究竟怎么了?”

皇后娘娘以帕拭泪,哀痛哭道:“皇上殡天了!”

众臣得到肯定的答案,不管真心假意,该哭的时候都绝不含糊。齐齐跪倒在地,哀痛大哭。

众人哭了一番后,终于有人开口质问:“敢问皇后娘娘,皇上是如何殡天的?明明年前还好好的,也没听见有什么大的病症?”

云皇后拭干了泪,看向众人,咬牙切齿道:“都是王昭仪这个贱人,她魅惑皇上,为了怀上龙子居然在屋内点毒香,掏空了皇上身体。皇上已经连续两个月留宿她这里,今夜也是如此,皇上是吸入了有毒的情香兴奋过度才突然暴毙!”说着朝身后的人道:“把王昭仪那个贱人给本宫拖出来!”

宫人齐齐应是,又跑进寝殿将尖叫求饶的王昭仪给拖了出来,然后丢在众臣面前的雪地里。

众人之抬头瞧了一眼,就恨不得自己眼瞎了。

厚重的积雪上,王美人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玉体横陈,被太监摁住,哭着喊冤。

瞧见一群大臣,她又瑟缩羞愤的用力扯着自己单薄的底衣。咬着早已经破损的唇角喊冤:“臣妾冤枉啊!”她求救的看向王翰林。

王翰林心痛如绞,立刻从一群人中站了起来,跑过去扶自家女儿,悲痛看向云皇后:“皇后娘娘,昭仪娘娘向来得皇上看中,定不会做出如此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她,求娘娘明查!”

云皇后冷哼:“王翰林,本宫还没找你,你居然跑出来送死。宫中没有此等害人的媚药,定是你同王昭仪共同谋划此事才害了皇上。来人啊,将王翰林和王昭仪拖下去杖毙,以慰皇上在天之灵!”

侍卫上前要去拖两人,王翰林求救的看向赵凛。赵凛起身阻拦:“慢着,皇后娘娘!”

云皇后看向赵凛,眼神犀利:“赵祭酒是想袒护他们,莫非也是同党?”

“袒护不敢!”赵凛拱手一礼,“皇上驾崩乃是大事,不能光凭娘娘两句话就断生死和凶手,需得找太医过来查过众臣才信服!”

他一开口,邢大人、霍大郎也跟着开口。六部的大人互看一眼,也跟着附和:“赵祭酒说得对,皇帝驾崩乃是大事,不可草率!”

众臣齐齐跪拜要求查验,云皇后无法,只好请了太医院院判过来查验。方嬷嬷朝皇后使眼色,示意已经打点过了。

就在云皇后信心满满时,太医院刘院判走了出来,跪倒在皇后脚下,然后道:“启禀皇后娘娘,王昭仪使用的香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安眠香,只是安眠香里掺杂了西域普陀寺的‘断魂引’,‘断魂引’无色无味,女人闻了没什么大碍,男子用了会飘飘欲仙,长此以往会血脉上涌,顷刻毙命!加之皇上又在床上……”

王昭仪脸色已经煞白,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她快速抓住太医话里的关键词,急道:“我只是让冯总管去买普通的安眠香,‘断魂引’绝对不是臣妾放的,是有人在陷害臣妾!”她已经口不择言了,惊慌四顾,指着左边台阶上的秉笔太监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