拏离在宝元殿上接了调令,却也没真把这件事看得多重要。他既不打算为宋家做事,也不想提蔺含章去刑堂。

又不是偷不是抢,有什么可管教?若是其他人学去了……学不学得来且说,修行本就是自个的事;就算剑院执剑、他师尊清庸道君出面,也没法昧着良心说天下修士都是为大道而行。

宋家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若帮着他们,和一个新入门弟子过不去,他才觉得莫名。

见蔺含章脸上颜色好不容易淡下去,还有些惊疑似的,他又道:“师弟不用多想,便如你所说,问心无愧就好。”

“可每个人的心也是不同的,有那结党营私之人,甚至恶稔祸盈的人,若是他们也觉得无愧,岂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做了。”

“做不做是人家的事。”

见这小师弟极在乎自己态度,他语气又软和了些:

“你总问这做什么。我对你说,便是觉得你无错;大是非并不由我评判,可我既见了,心中总有裁断,这也是动摇不了的。”

“只是初入道门,不自觉想得多了……”蔺含章勉强朝他笑笑。

“我总想着,从前我体质羸弱,常年避世,像只蚂蚁似的怕被人踩死;如今有了些薄弱力量,便敢把他人踩在脚下……这变化是应该的么?

师兄修为高深,待人却这般亲和,久而久之,人人都以为是应当的而不知感恩。可师兄若要杀我等,恐怕也不费吹灰之力……这又是问心无愧就能做到的么?”

倘若来日,你发现我非正道,可还会这般对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