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做样子给别人看,还不如先收着,日后放到黑市里,卖个不错价钱——那不比虚无缥缈的传承强吗。

此举摆明是为虎作伥。但蔺含章本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若不是还能换点钱财,他都懒得费力去封印。不如把这罐子埋在角落,等哪个倒霉鬼来中奖了。

他此时已是一副七窍流血的惨状,简直有些暴露死相。好在此处也只有他和那玉俑存在。蔺含章一边用慑心镜找着阵眼,一边踢了踢那玉俑:

“不是要下地狱么,你倒是让我看看,那地狱里有什么?”

是有备受欺辱的回忆,还是身体上的折磨,或者眼看自己灯尽油枯,却只能等待死亡来临的孤独。

玉俑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居然幽幽散起光来。似乎认定他已通过考验,将要给他传授什么秘法……

蔺含章一脚踩在玉俑头上,将它踢得粉碎。

“这种东西也值得捡……”

他舔了舔唇角血迹,鼻腔一片锈味。被剧情支配的平和感淡去,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一具尸体,还妄想审判我。”

阵法破开的瞬间,扑面而来是潮水般的流民。他们身穿布衣,半身血染、半身淤泥,疯狂地向一个方向逃窜。在他们身后,是一片混沌废墟。黄钟毁弃,瓦釜雷鸣,几个身姿高大的巨人,面容模糊,正手拿利刃,切开一个逃窜中的男人的肚腹。

那人肠子外流,引得蚊虫环绕,可竟然还活着。他用两只手臂爬到了更远的地方,又被上天降下的一道火球砸中,烈烈燃烧起来。

在漫天哭嚎中,蔺含章看见了远处塔顶的祭台。年轻的城主躺在祭坛上,怀抱玉俑,让身边围绕的宫人们,一刀一刀割去他身上的血肉。血珠连串地甩出刀子,暴露出肌肤底下筋膜,甚至跳动的肌群。

“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