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驰蹲下身捡起一个发夹,金属的，握在掌心，慢慢地融成了一个扭曲的长条,类似半截编织用的针。</p>

她转过身。</p>

路雨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正中间。</p>

他的头发很滑稽，东一条西一条，像被什么东西啃缺了的半个西瓜皮。</p>

他的脸颊很饱满，是小孩特有的饱满。</p>

黑色的眼珠子在小小的脸颊上显得更大了,很像她在改造营里面做过的小熊玩具,坚硬的，宝石般的塑料眼珠。</p>

那些玩具没有生命，所以非常呆板。</p>

不像他这样生动。</p>

即使面无表情,眼珠子也在发光。</p>

“姐姐,”路雨开口说,“我不是故意的。”</p>

章驰跨过堆满衣服的地面,走到路雨面前“好好组织一下语言，命运掌握在你自己手里。”</p>

路雨脸上划过一丝茫然。</p>

章驰将手上的金属针插入一旁的衣柜，柜子发出短促的嘶鸣,章驰将针扯了出来，柜子被她捅穿了，留下一个细小而黝黑的洞。</p>

路雨心头一跳。</p>

章驰又将针戳进柜子。</p>

“咚”。</p>

抽出来。</p>

戳进去。</p>

“咚”。</p>

抽出来。</p>

戳到第二十个洞的时候，路雨终于再站不住,尖叫着往房间外跑。</p>

章驰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p>

路雨和若拉一人一张椅子,坐在她的对面。</p>

“说完了”章驰说。</p>

路雨点头“说完了。”</p>

“你是说，是他主动带你回家，不过你故意缠着他的”</p>

路雨斩钉截铁“是的。”</p>

章驰换了一只脚搁在上面的位置“他是炼铜癖”</p>

路雨重重点头。</p>

章驰“他怎么带你回来的”</p>

路雨“他说他家里有好吃的,让我跟他回家。”</p>

章驰“你妹妹呢”</p>

路雨“他说他家里有好吃的，让我和我妹妹一起跟他回家。”</p>

章驰“”</p>

“你们这儿这么多炼铜癖吗”</p>

“也不是很多。”路雨说，“只是我遇到的比较多。”</p>

章驰“”</p>

她看向在旁边安静垂着头的若拉“你来说。”</p>

若拉抬起头，一脸的茫然。</p>

章驰“你哥哥说的是真的吗”</p>

若拉“是。”</p>

章驰“哪一部分是真的”</p>

若拉“他是炼铜癖。”</p>

章驰“你也知道炼铜癖”</p>

若拉“我不知道，我哥哥跟我说的。”</p>

章驰“”</p>

完美闭环。</p>

章驰看向不停搓着手的路雨“你是怎么杀他的”</p>

路</p>

雨“枪。”</p>

章驰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p>

路雨站起身，一路小跑回了房间，房间里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5分钟后，他回来了，手上带着一把手枪。</p>

路雨将枪递给章驰。</p>

章驰拿起枪，发现弹夹是空的。</p>

怪不得他没有带枪出去。</p>

带的匕首。</p>

章驰想了想“你的枪”</p>

路雨摇头。</p>

章驰“他的”</p>

路雨点头。</p>

章驰“你偷了他的枪，杀了他”</p>

路雨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p>

章驰“你会开枪”</p>

路雨点头，伸出手比了一个拿枪的动作“打心脏，就行了。”</p>

章驰两手撑起脑袋“人死了多久了”</p>

路雨仰起脑袋回想“一周吧。大概。”</p>

章驰“为什么不把人拖出去”</p>

路雨“太重了。拖不动。”</p>

他顿了顿，又说“等他烂成骨头了。再捡走。我就拿得动。”</p>

章驰哑了片刻。</p>

他说的话很离谱，但是逻辑完全成立。</p>

因为遇到炼铜癖，所以想要找一个女的“家长”。</p>

虽然想到把尸体藏起来，但不知道尸体会臭成这个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