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双幽深的蓝眼睛注视,不含情绪,欧罗拉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困难。
弗朗索瓦身上宛若被无形的铠甲层层包裹,她初次感受到,仅仅是走近一个人,就要用上全部的勇气。
不知过了多久,关于她的回礼,最终落到了他的手心。
少女在身后背起手,十指紧紧地扣着,望着他。青年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两样小东西,面无表情的脸上良久后勾起一个疏离的假笑。
欧罗拉听到一声流星般的“谢谢”。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慌乱着多凑近一步,音容急切。
“我送送你,弗朗索瓦——”
她看到他郑重地行礼,再次将她划出他的领域。
记忆里春日般和煦的男声变得清冷,他的背影深沉,固执的拒绝令她不能再前进分毫。
“不必送我,沃德辛斯卡小姐,您到这里就可以了,请回吧。”
少女想起和青年的初遇,她曾用“他不说话的时候,万物都随之缄默”来形容他。
而现在,他离开了——
所有的鲜花都在同一刻枯萎。
……
佩蒂特终于忙完厨房里的琐碎。她算算时间,欧罗拉和弗朗索瓦的晚餐应该已经进入尾声。
茶水恰巧沸腾。她细致地盛壶,备上杯子,准备去收拾餐桌。
“欧罗拉,彼颂先生呢?”
长者将茶水盘放在桌上,刚要倒水,发现小姐半晌都没给她回应——少女就站在钢琴前,直愣愣地望着紧闭的大门,纹丝不动。
“欧罗拉,你怎么了?”
佩蒂特弃下茶壶,跑到她面前,刚掰过她的身子,一滴来着少女的泪水就砸在她的手背上。
“我没事的嬷嬷,我就是……眼里进了沙子。”
欧罗拉似乎对自己会落泪惊奇不已,她胡乱用手遮了遮,等再放下来时,她又如平日般微笑。
“弗朗——彼颂先生离开啦,嬷嬷,你忙了这么久,我陪你吃晚餐吧?”
她刚想拉着长者去餐桌,却被她的嬷嬷一把拉过抱在怀里。
佩蒂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欧罗拉,轻贴着她的脸,拍着她的背。
“……我不知道怎么了,我似乎冒犯到他的禁忌,他好像拒绝和我交流了。”
“好难猜,嬷嬷,他甚至比肖邦都难懂——我只是单纯地想回应他感谢。我敲开他的门,他看开门看了眼来客,就在我面前关上所有交流的窗口。”
“他是除了你,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但现在,我好像,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