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卸下来就半夜了,张向东擦擦汗,看着慢慢趴在窗户上竟然没睡,他才想起来,打开车门,拿出来一个狮子狗,“给,拿着给你的。”

慢慢就从床上下来,跑到门口,张向东给她放到门口地上,“大狮子狗。”

他累死了,冲了一下就去躺着睡觉了。

马永红一直笑着,她在车上帮着递给张向东,张向东就背着到南屋里面去,手不吃劲儿,还是夸,“哟,你爸给你买的啊?真好看,这么大一只。”

这是慢慢第一次有玩具吧,狮子狗金黄色的毛,长长的,慢慢伸着手去摸,软软的,她瞧着没人看到她,拽下来一根毛,对着灯光看也是金黄色的,又去蹲下来,摸了摸那狮子狗的眼睛,慢慢才笑了笑,然后慢慢的就坐在上面去了,狮子狗是趴着的。

不大敢坐,但是马永红也看不出来闺女怂啊,只看到她慢动作了,笑着去把车上拿下来的衣服洗了,又拿着纸笔在那里算,看看卖多少钱合适,能赚多少钱。

你说累不累?

累。

可是日子有奔头,有奔头了,人就不觉得累了,有干头。

第二天就卖化肥去了,大家都要用的,不用地里面不吃劲,春天上化肥,夏天也要上化肥,秋天也要用化肥。

因为卖的价格便宜一些,而且是能给送到家里面去的,又有许多亲戚在里面,倒是不少买的。

张向东就给人家推着车子挨家挨户的送,谁家要的,就给送到家门口去。

化肥钱,都是等着秋天收成了以后,再去收钱的,因为农村钱不多,大多数是等着秋收了卖粮食,因此很多钱,都是等着年底去要账的。

虽然没看着实打实的钱,但是这账目在这里,没有人能赖账的,马永红算了一下,小赚了一笔钱,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慢慢擦了擦自己鼻子上的汗,她都三岁了,爱唱歌,不爱说话,没有人玩。

现在在姥姥家里待着,马永红跟张向东出去买化肥去了,她没地方去,马永红就给送到娘家妈家里去了。

去年小赚了一笔,年底过了个痛快年,这不是一春,俩人就又出去买化肥去了。

姥姥总是忙着,家里家外的忙着,慢慢就跟个小尾巴一样,只跟着姥姥后面走。

她戒奶的时候,就是送到姥姥家里来戒奶的,姥姥用鸭蛋黄给她戒奶的,养了一个月,才给送回去的。

她觑了一眼姥爷,姥爷坐在黑色官帽椅上,那官帽椅大概很多年了,扶手那里带着包浆的油亮。

姥爷坐在那里,还是问她,“酒在哪里了?”

姥爷很严肃,是干部,经常开会,当年主席没了的时候,去北京开过追悼会的,对着人也好,苦出身,可是就是爱喝酒,喝酒成瘾。

姥姥不给喝,整天给打游击一样的,把酒藏起来,慢慢作为小跟班,时常接受姥爷这样的灵魂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