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姑就牵着她出去了,她走在张老二家里的院子里,看着磨盘上面有个大碗,天气热了,还有苍蝇在上面。

慢慢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放在磨盘上面,想着难道时候喂鸟儿的。

老奶看着慢慢出去了,也不说话了,她要死了,自己心里知道,不想孩子看着,孩子还小,谁她也不让来,也不让进屋子。

老姑知道这大概是回光返照,“娘,你要吃什么?你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老奶脸色已经是黄了,“糖,喝口糖水。”

她一辈子苦水里面泡着长大的,临死前就想着吃口甜的,这辈子,没有正儿八经的吃过一块糖,从没有过上想吃糖就吃糖的日子。

老姑就去打发老姑父赶紧去买,老姑父就去集上去买红糖,结果等着回来,人就没了,到底是没喝上一口。

她这个月在张老二家里住着,从病了就想吃口甜的,可是张老二家里的不给她吃,最后临死连糖都没吃上,为此,老姑跟张老二家里的吵了一仗。

很多年以后,老姑还说这事儿,埋怨她二嫂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呢,临死的人了,你早去给她买糖不行吗?

慢慢后来也才知道,那磨盘顶上的碗,是给老奶用的,张老二家里的看着老奶病了在床上,越发的嫌弃她了,吃饭的碗也不洗,就随便冲一冲然后放在磨盘上,来回的苍蝇飞着,不让放到屋子里面去,等着人没了,这个碗大概也就扔了。

老奶死了的时候,慢慢也不知道,她那时候站在屋子后面,一圈一圈的站着,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传出来呜呜的哭声。

跟当年姥爷去世的时候一样,出来哭声了,人也就没了。

夏天都开着窗户,慢慢趴在后面窗户纱窗上往后面看,看着一屋子的人都穿上了白衣服,她看不到棺材。

白帖子纸片儿一样的飞出去,来的人都是披麻戴孝,老奶是高寿,死的时候没受罪,走的算是安详,又是年纪大的人了。

这个辈分的,也就只有老奶一个人了,大家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要来,一些老亲戚也都来了,送葬的队伍特别特别的长。

没有人喊慢慢跟在里面,她是家里的女孩子,既不是重孙,也不是四世同堂的第一个,因此只看着一只长长的队伍,男的头上有白色的帽子,白帽子上面有蓝色的线,有的是红色的线,辈分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排的位置也不一样。

有的人是只穿白上衣,有的是穿白袍子,还有的穿全身的白,就连鞋子上也要缝上白布,浩浩荡荡的,前面有的人抱着瓷盆子,有的人抱着纸扎的马儿,还有灵幡,走了很长都看不到尾巴。

慢慢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坐在送葬经过的路上,一直看着他们远去,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会讲人安置在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在下班前一段时间肚子疼,不知道为什么。

第43章

去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