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仙人醉卧 罗浮九公】

“哼…贫道要去南赡一趟,你就留在这儿看家吧,为了防止你在乱搞,生些杂种四不像,弄得满山污秽,只好把你定在此地了…”季禺看着爬伏于洞口的狻猊石像,冷哼一声说道,转而又正色嘱咐道:

“贫道这就走了,回来时日不定,若一路顺遂便数日即反,若不顺那就数载,数十载不定,你要好好看家,若有山精夜怪你就把它吓跑,要是有利害的妖魔来占我洞府,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吧…”???c0

季禺说罢,又在石狻猊像胸背之上用拂尘虚画符节,布下禁法,转而捻沙一撒,化黄光一道,须臾消逝在天际尽头。

一路驾着土遁术,自交州飞入南赡部洲,过十万大山,季禺法力全开,一日遁走近万里,再次进入益州以南。

驾遁术飞行一日,季禺也略有些疲惫,见日头偏西,又到了益州境内,便在益州南部山岭环绕中随意招了一座山城落下云头,准备歇息一夜再走。

说是城邑,实则为山寨,依山而建,两侧山道架了丈许高的木寨墙各一座,前面临水,后面临崖。

季禺直接使隐遁真决,遮蔽身形落入寨中。

这寨里有街道两条,以青石板铺地,约莫有数百间房屋,皆是以木板为墙,茅草为顶。

而此间人的风俗习惯,衣着语言皆于中原炯异,不似炎黄子孙,倒像是三苗后裔。

季禺入寨内转悠一圈,找了家酿酒作纺打了一葫芦酒水,见此间人对外来者充满警惕,也懒得玩耍转悠,用珍珠一颗换了土寨粟酒一壶,便飞身遁出寨外。

招了一团薄雾,椅在云上缓缓向北飘去,一边咕咕饮着酒水,一边乘月色漫观山岭溪涧。

这凡间酒水,比法术变化的玉液琼浆,澧泉仙酿,其实更令季禺喜爱,法术变化之物,任他灵机氤氲,香甜可口,然而对季禺来说,不过是造化之气一团。

而到了他这等人物,每日修行炼气,吞吐的天地灵机,造化之炁可谓海量,那点儿造化之炁,塞牙缝都不够。

还是这凡间酒水,五谷之精,饮之总有一股淡淡红尘烟火,反倒令人愉悦。

大概是修行人的内心总是孤寂的,深山炼气,日夜苦修不辍,总要心性淡薄,实则孤独寂寞,所以这些千载万载坐关,极易走火出偏,或为内魔所趁。

往日饮澧泉千坛而不醉的季禺,在灌下这一壶浊酒之后,却略有醉意,不由舒展懒腰,双臂枕头,趟在雾中酣睡过去。

顶上月色冷如银辉,万里乾坤星斗摇曳,底下是山岭石岩,河流溪涧,半空云雾缭绕中,仙人应酒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