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还沉浸在方才被王爷“指点”的噩梦当中,乍听这么一声儿,半天没反应过来:“……国、国师?”
“嗯。”
“这……这属下哪儿知道。”南霜皱着眉想了半天,“若说是物件儿,国师大人怕什么也不缺。珍奇宝物,也入不得出家人的眼。国师素来又清净,连这个——”
她指了指鸟笼,续道:“也不合适。”
沈青鸾颔首道:“还有吗?说点没听过的。”
南霜绞尽脑汁,半晌也没憋出话来,却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主儿,您真想娶他啊……”
“有何不可。”
不可的事儿太多了。南霜腹诽道,别说左右那位是个出家人,就是当今圣上乃至前国师明玑子的关,又怎么去过。
沈青鸾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捏着逗鸟棒随意晃了几下,也不知有没有留心让那只鹦鹉看见:“让他嫁我,不好么?”
“但是……”
“圣人那里,自然有我。若他还有别的顾念,我也尽力去全。”
“您的行事作风,国师大人怎么敢让您去全……”南霜一个没留神儿,话就从嘴边儿倒出来了,当即刹住了话头,转而问道:“但要国师那样身份的人委身于人,纵然是对您,也有些不妥吧。”
沈青鸾沉思片刻,半晌没应这一句。此时北雁回来,盘上托了茶盏,对沈青鸾道:“王爷,相国大人来了,煮雪在前面候着您呢。”
也该来了。沈青鸾收敛心思,接茶喝了一口,只润过双唇与喉口,便转向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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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香正幽然。
“原老夫不该登门,可这是危及举国安稳的大事,由不得老夫糊涂。”几日不见,李凝殚精竭虑,连头发都多白了几根,“还须依靠景王殿下援手。”
茶烟袅袅。沈青鸾修长有力的手指抵在瓷器上,轻飘飘地转了转盖儿:“这等大事,李相怎么不寻国师商议,却先来找我这个武夫。”
她问这话,与锥心无异。李凝掌心收拢握紧,面上仍平静谦和,毫无异常:“国师身有旧疾,不堪得劳苦疲惫。而殿下虽是武将出身,却有战无不胜的威名,因此……”
郑玄的旧疾,没有人比沈青鸾这些日子打探询问得更清楚。他冬日骨中生冷,度夜寒苦。最忌折损心力,耗费精神。病患多在心神上,除此之外并无太大妨碍。
即便李凝不来,她也早想着亲赴江南,一是治理水患,以平一方百姓的安宁,二是当面去见医仙妙阎罗,商议医治之事。
“我若办不成,这个罪,也有李相一份。”沈青鸾抬手饮茶,声音不轻不重,喜怒不形,“我若办成,相国,要许诺给本王什么?”
李凝注视着她道:“殿下需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