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炎帝在席上对梁时一直颇为关照,举杯朗声道:“老师,朕敬你一杯。”

众臣皆愣住了,严家父子齐齐看了一眼萧湛,但见他却是稳坐如山,没有半分异样,故此他们这些同僚也不动声色的一笑而过。

虽然梁时身兼帝师一职,但炎帝从来不会当众喊他老师。

炎帝此前的帝师是已故的文渊阁大学士徐谦。

这位徐谦也曾是梁时的座师,也是他亲手提拔了梁时。

故此,炎帝与梁时之间的关系甚是复杂,在梁时没有任帝师之前,他也可以算作是炎帝的同门师兄。

徐谦的死,梁时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些陈年旧事都被时光掩盖了,加之炎帝之故,当初无人敢翻梁时的旧账。

此番炎帝如此敬重梁时,看来梁家崛起又是指日可待了。

梁时起身,持盏做揖,道:“臣多谢皇上。”

在场的官员多数都在好奇梁时这两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与此同时,那些害过梁家的官员也在悄悄擦汗。

谁人不知梁时是有仇必报的主儿?

其中,程大人便屡次暗暗感慨,幸好前几日没有真的针对梁家的一对少爷,否则这日后难免会被梁时穿小鞋。

酒过三巡,大臣纷纷退席出宫,梁时留了下来,单独见了炎帝,无人在侧时,他广袖一拂,直言问道:“皇上,臣已经取到了解药,臣想见太后娘娘一面。”

他言辞急促,似有多般不确定在其中,与此同时,他也是害怕的。

没错,他梁时也有害怕的事。

醒来后方知已经过去两载,他并不知道朝中之事,一路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拒绝去打听有关皇太后的一切。

炎帝僵在原地,年轻的帝王秀美俊朗,虽是未及弱冠,但已经是成年男子的体魄,与两年之前大不相同,炎帝咽了咽喉结,嗓音微颤,“老师还不知道?母后她……她已经不在了。”这话有些难以启齿,即便是炎帝自己,也是不愿意承认的。

梁时站立如松,甚至于面上没有其他异色。

这是他料想到的事实,不知因为何故,他此时此刻拒绝去接受这个事实,以至于面色平静的摁了摁捂在胸口的药瓶。

那里瞬间一片冰凉,良久之后又腾起一股子愠怒。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安静到了呼吸可闻。

漏刻声续续传来,像催魂的咒语,过了好半晌,梁时才开口,嗓音已经暗哑的不行,“臣知道了。”

臣知道了。

仅此一言,便了结了他漫漫长路的无边焦虑与所有期盼。

那家伙!她着实可恶至极!她竟然就那么死了!她就是这天底下最为狠心之人。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让他省过心!

他们还有数笔账没有清算,她就这么撒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