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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还不能告诉她,他不知道现在的她能否接受,也不知四年后的法律学生能否接受。

对犯错的孩子选择宽容,这是社会的善意。可当孩子伤害孩子,大人该怎么办?

那被伤害的孩子呢?为什么他们的苦痛最终只能成为别的孩子成长的踏脚石;成为他们浪子回头的标识?

陈念走了,郑易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卷入人群,

在审问完她和北野的那个晚上,在她浑身都是戾气的那个晚上,他送她回家时曾问她,故作无意提电影票是否想暗示李想,想利用他做不在场证明,

她回答说,是。

他又问带着刀去后山,是否因脑子里有想去杀魏莱的念头,

她回答说,是。

被欺辱后的第二天她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学校,只是为赴魏莱的约。

他问,你这些心思北野知道吗?

她答,他比你聪明多了。

那晚的她一身戾气,不像今天,又平平静静,遮掩一切。如曾好说的,她是一个很善于隐藏的人,隐藏秘密,隐藏情绪,隐藏得丝毫不漏到了冷酷的境地。

郑易清楚,那晚,她是故意那样坦白的。他知道,念头和行动有差距,有邪念不一定会实施犯罪。她原可以辩解,让他相信她依然善良,无论经历何种苦难也从不曾对魏莱有歹念。

但她偏不,她让他看到她的变化,安静地打他一耳光,给他胸口捅上一刀,然后让他目送她转身离开。

在初见她时,他就曾以警察的身份许诺,有事就找我。可结果她陷入更深的劫难。

如果他没失掉她的信任,她在刺伤魏莱后会给他打电话,悲剧就可以避免。

但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好在他没放弃北野,他拼命努力着坚守着,没再错下去。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太阳那么大,晒得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