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经理企图做最后的挣扎,陆超气急了,劈头盖脸吼道:“蠢货,还不快滚!”

包厢门开了又关,搅动了室内的空气,好似忽然刮起一阵阴冷的旋风,把凉意吹进每个人的毛孔之中。

米罡蜷成一团,嘴里嘟哝:“冷,唔……欢欢,你在哪儿……”

米盈脱下衬衫式外套,给米罡盖好,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条崭新的毛巾,拿给陆超。

“室温只有18度左右,你帮他擦干头发,以免感冒。”

陆超照做。

贺准闭上双眼,发梢的水珠沿他侧脸慢慢滑落,有的被毛巾擦去了,而有的却顺着下巴一直滑到了喉结,悄无声息地流进他的衬衫领口。

过了许久他才说:“这条毛巾送给我好吗?”

米盈听得真切,却没有立即作答。一条毛巾本来没什么,况且是她新买的未曾用过。但是面对这么一位情绪瞬息万变的人,米盈茫然无措。

给他――他会不会改主意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不给他――万一他突然失控动武解决问题怎么办?

罗淇率先打破沉默。

“贺总,会所库房备有替换毛巾,我去给您换一条。米盈女士这条我送到洗衣店,洗干净再物归原主,您看可以吗?”

“不!”贺准语气生硬,“我不要别的,只要这一条。”

“你尽管拿去用。”米盈下定决心,目前状况已经够糟的了,再坏的结果她也能应付。紧接着她好心提醒:“如果条件允许,你最好换掉湿衣服。”

“好,我听你的。”贺准脸上重现了笑容,他吩咐罗淇,“罗助理,打给司机小吴,叫他把后备箱的纸袋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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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罡躺在车后座上,一路哼哼唧唧地说着醉话。

“哈哈,欢欢,你别挠我痒痒……你个小坏蛋,看我怎么惩罚你……”

“你这堂弟,跑到准哥地盘闹事,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陆超说,“偷拍明星绯闻,不都是狗仔队干的吗?他一个学播音主持的,大材小用了。”

米盈脑子很乱,自动过滤了陆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她端坐副驾驶,踌躇半天低声发问:“是不是我说的话刺激到贺准了?我说‘他有病就去看医生’,是气头上脱口而出,不是成心挖苦他。”

前方路口信号灯变红,陆超稳稳地刹住车,上半身转向米盈。

“这不怪你,他的确是个病人。双相障碍,这个医学名词你一定不陌生吧?当年咱们学校有个低一级的学妹,和我同属管乐社团的,她成绩不错、多才多艺,却因为双相障碍办了退学。”

米盈点点头:“我记得那个女孩。”

陆超又说:“贺准的病情比她严重得多。今晚他躁狂发作,是那张请柬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