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的笑声也在这脚步的相撞里被撞得晃悠,“这叫什么跳舞?”
红玉不是什么优秀的舞者,她的舞步只有一个笨拙的“一、二、三、四转个圈”,可你进我退来来往往可不就串成了一整支的舞步,红玉也笑得摇摇晃晃,她把撞在一起的脚尖退回去,“这怎么不叫跳舞?”
王熙凤抬眼张口,准备反驳,却乍地将自己的目光撞在红玉的目光里。
那双眼睛充满了欢欣,从里面漾出来的眼神被爱慕装填过、被清酒浸润过、被月色映染过,而后湿答答地瞧过来,将整个王熙凤框在里面。
王熙凤没见过这样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只装着一个人的眼睛,她好感动,这感动引得她也想要用一整颗心去偿还她看见的那些全心全意满心满眼。
那双全心全意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像是在问她“你怎么才看见我的满心满眼?”,可红玉却一句话都没有说,那眨眼就变成了欲语还羞的撩拨。
有谁能不在这撩拨里沉沦啊。
王熙凤也沉沦,她凑过去用嘴唇啄了啄近在咫尺的月亮
红玉的睫毛在这轻触里颤了颤,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志得意满的笑,好像早意料到了这个吻的发生,她在笑里说,“呦,这么喜欢我呢。”
王熙凤也笑,在那笑里回应,"对,我就是这么喜欢你。"
红玉醉得酩酊,为酒,为笑,也为那吻,可这三重醉让她酩酊得过了度,酩酊得分不清那吻是真实的发生还是虚假的发梦,只是在这分不清里,她偏心那是一场过分像梦的真实。
即使她在王熙凤的身上根本寻不着任何真实的端倪。
生日的几场做席还席下来,红玉免不了和姑娘里最活泼外向的湘云玩得相熟,她一直避免和里面的姑娘们太过相熟,毕竟在既定的悲剧下,相熟就意味着负累。
这日湘云又来找红玉时,恰好见着她在做针线,王熙凤屋里事忙,针线都是外面的绣娘做的,见她居然做起针线来好奇道,“你做这个干什么?”
这几日连着给人过生日,红玉才知道大家最爱在生日里送的东西是亲手做的针线,她做不了什么鞋袜衣裳的,所以想绣一个小荷包。
王熙凤的生日在九月,现在四月下旬,四个月的时间再慢也做出来了。
红玉听她问答道,“只是绣着玩罢了。”
“这有什么好玩的?”湘云常往半夜里做针线,看见针都腻歪死了,“做这个不如跟着我去园里玩去,哎,对了,明儿诗社又开呢,你求求我,我可以引荐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可不会什么诗,”红玉没法一边说话一边做针线,就干脆收了手里的活,见湘云想拿了细看,忙按住道,“我针线十分不好,经不得你这样细看的。”
“好不好有什么所谓,我就看看又不笑话你。”
红玉会针线,但会的非常有限所以做出来的东西就十分粗糙,分到府里当差之后不接触这些东西也就更拿不出手了,不过不愿给湘云看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东西是她想做给王熙凤的,虽然只是打稿试手,但她不想让别的人在王熙凤之前看,见湘云十分好奇红玉只能从篮子里拿出之前试针的手帕道,“你实在想看就看这个吧。”
湘云拿着帕子看,在巾帕衣物上绣的一般都是吉祥锦绣,可红玉拿出来的这张白色巾帕上却寥寥草草地用黑线刺了一幅冷湖枯荷,昏昏暗暗凄凄惨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