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把江安遇留在身边, 他也总是做错事情。

等到青年从客房出来,裴应声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把那碗鸡蛋羹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怕青年拒绝,他又指着桌上年代久远的木制饭盒,说,“老宅那边送来的,爷爷怕你饿着。”

桌上提饭的木盒上还沾着红漆,裴家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都是洗得干净的古董。

江安遇当然认得,他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陈阿姨就是用这样的提饭盒给他送饭的。

偶尔也有几次,他会在学校门口看见裴应声的车,男人总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他还没跑到跟前,甚至离车还有远远一大截的时候,车窗就已经被裴应声放下来了。

男人带着墨镜趴在车窗上,毫不芥蒂地招摇着往他这里看。每每这时,江安遇总会一路跑过去,生怕裴应声叫别人看了去。

酱油的香味将青年从回忆里荡出来,鸡蛋羹的味道还是和陈阿姨做的一样,可江安遇还是一口就尝出了差别。

陈阿姨做饭喜欢放枸杞,然而这碗鸡蛋羹里除了调料,其他的东西干干净净。

裴应声眼见着他吃了一小口就要放下勺子,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慌忙问道:“不好吃吗?”

青年没说话。

“没事。”裴应声连说话也斟酌着语气,“不好吃,那就不吃。”

江安遇原本是想放下汤勺离开的,他不想与裴应声再有什么瓜葛,直到他无意间看见男人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见半分伤口裸露在外面。

攥着汤勺的手一紧。

夏天这样闷热,裴应声却遮掩着伤口,仅仅只是因为他昨天说了一句‘装可怜’。

“大概是凉了。”裴应声神色无措,给自己找着江安遇不喜欢他的借口,说着便要用那只没有戴手套的手,去收江安遇跟前的蛋羹。

裴应声这样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