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士兵挥手道别,铁甲上的霜花在朝阳下折射出碎金般的光;亲朋好友热泪盈眶,呼出的白气与眼眶的湿热一同凝在凛冽的风里,化作细碎的冰晶。这热烈的送别让城外的霍亨?巴赫更显气宇轩昂——他红色斗篷如烈火般在风中翻卷,边角扫过雪地扬起细碎的雪沫,身后金色飞狮旗迎风展成一片耀眼的浪,狮爪处的金线在晨光中跳跃。他昂首挺胸的模样仿佛要将这冰天雪地都踏在脚下,头也不回地带着队伍向远方走去,马蹄踏碎冻土的“嗒嗒”声,像是为征途敲响的战鼓,在空旷的平原上荡开层层回音。
“真他妈冷!”卫队长契卡的牙齿打着颤,声音都在发抖。他裹了裹身上的羊毛斗篷,斗篷边缘已结上一层薄冰,指关节因冻僵而泛着青紫色,缰绳在掌心勒出深深的红痕。
霍亨?巴赫哆嗦着跳下马,靴底踩进积雪发出“咯吱”声,雪沫子顺着靴筒钻进裤管,冻得他打了个激灵。他大声道:“那还不快点起火堆烤点东西吃?想冻死你们可亲可敬的领主吗?”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唇前凝成一团,又被风卷着吹散。
柴火“噼啪”燃起,橙红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枯枝,将周围的雪映照得泛出暖融融的光。士兵们围在火堆前,把扎在松木枝上的鸡鸭、肉块架在火上,油脂“滋滋”滴落在火里,溅起一串火星,像撒落的金粒。肉香混着松木的烟味在寒风中散开,勾得人腹中雷鸣。他们啃得满嘴是油,冻得发红的手指被烫得不停搓动,却舍不得放下手里的美味,连骨头缝里的肉丝都要用牙齿细细剔净。
霍亨?巴赫看着士兵们狼吞虎咽的模样,举起半只油光锃亮的烤鸡高声道:“只要你们跟着我,对我忠诚,就永远不会挨饿!时时刻刻都能大口吃鱼肉,大碗喝麦酒,连马厩里的草料都要铺三层羊毛!”
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喊声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掉落,齐声呼喊道:“霍亨、霍亨,无所不能!”
霍亨?巴赫用烤鸡指着卫队长契卡,哈哈笑着道:“这话是你教他们的吧!我可不信这群饿狼会突然变得这么会拍马屁。”
契卡急忙摆手推辞,脸涨得通红像块烧红的烙铁:“不不不,我......”可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如闷雷滚过雪原,地面都跟着微微震颤。士兵们瞬间警觉,纷纷站起身跃到马背,握紧长矛望向不远处——一群骑兵正踏雪奔腾而来,扬起的雪雾如白色的狼烟,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虹彩。
霍亨?巴赫眯眼望了望,在马上又举起烤鸡狠狠啃了一大口,油汁顺着下巴滴落在铠甲上,瞬间冻成细小的凝脂。他舔了舔嘴角的油星,漫不经心道:“慌什么,看这旗号,是自己人。”
不一会儿,眉毛上挂着白霜的布雷?考尔带着骑兵来到近前。他扫了眼这群正大吃大喝的小奥古斯塔骑兵,鼻尖哼出的白气与冷雾融为一体,扯马凑近霍亨?巴赫道:“你们的伙食倒是不错,看来巡察使的差事果然肥得流油。”
霍亨?巴赫将没啃完的烤鸡扔进火堆,火星“噗”地炸开,飞起的灰烬被风吹向远方。他用袖子擦擦嘴,油亮的皮袍上顿时留下一道黑痕:“这么冷的天气,肚子空空很容易被冻死!总不能让帝国的巡察使和弟兄们冻毙在荒野里,那岂不是让王室蒙羞?”
布雷?考尔哈哈搓了搓手,掌心的冻疮在摩擦中泛出红紫,像熟透的桑葚。他心无旁骛地打量着霍亨?巴赫道:“如果你们要远行,最好节约物资,尤其食物。如今这世道,一块麦饼都能引发争斗,前几天我还见过两个农夫为半块发霉的面包动了镰刀。”
霍亨?巴赫用手指了指身后的飞狮旗,旗面上的金线在雪光中闪着傲慢的光,仿佛在嘲笑这严酷的寒冬:“我现在是帝国的巡察使,所到之处任何领主都得尽全力招待我们!难道他们敢违抗王室的命令?除非是活腻了想尝尝绞刑架的滋味。”
布雷?考尔抿着嘴微微点头,呼出的白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无奈道:“我想你还有印鉴文书。但我已经巡察过了,给你点建议——坦霜人确实都回到了萨姆城,你们不需要担心他们会袭击;不过现在所有城邦和村镇都物资奇缺,地里没人收的庄稼被冻烂了,仓库里的存粮也见了底,对你们威胁最大的,可能是这无孔不入的寒冷和填不饱的肚子。”
霍亨?巴赫眼珠转了转,嘴角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像只盘算着猎物的狐狸:“谢谢指挥使大人。您一路荡寇扫匪实在辛劳,不必担心我们——我们小奥古斯塔的人,天生就有自食其力的本事,就算是石头缝里,也能刨出吃的来!”
“可惜啊,现在想抢都没得抢。”布雷?考尔嘟囔着点点头,调转马头,带着上千名骑兵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雪雾如纱幔般遮住了他们的背影,只留下渐渐远去的“嗒嗒”声,像谁在远方敲着闷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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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空旷平原上消失的身影,卫队长契卡来到霍亨?巴赫近前,轻声提醒道:“爵士,咱们先去哪里?这鬼天气,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冻在这儿了。”
霍亨?巴赫左右看看,雪原茫茫,唯有风卷着雪粒呼啸而过,像无数把小刀刮过脸颊。他抬起手向南指着,指尖在寒风中微微发红:“我们先去拜会一下虔诚的冯格主教。毕竟这里离他最近,而且他的修道院,可是个不错的补给站——那些修士们总不会看着上帝的子民挨饿受冻吧?”
……
次日清晨,薄雾弥漫,如一层轻纱笼罩着雪原,远处的树木只露出模糊的剪影,像水墨画里晕开的墨痕。两百人的骑兵队伍在晨风中缓慢前进,马蹄踏过覆着薄雪的草地,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很快又被新的霜花覆盖。
霍亨?巴赫将一块冻硬的肉干塞进嘴里,牙齿“咯吱咯吱”地咀嚼着,冷得浑身发抖,连带着坐骑都不安地刨着蹄子。身边的卫队长契卡冻得鼻尖通红,像挂了个小红萝卜,建议道:“要不再点火取取暖?等太阳出来驱散这雾,再赶路也不迟。”
霍亨?巴赫吸了吸鼻子,呼出的白气在唇前凝成霜花,睫毛上都挂着细小的冰晶:“都三天了,应该马上就到了。想想吧,温暖的大床、冒着热气的浓汤,还有那些修士们卑躬屈膝的讨好……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下!到了地方,每人尽情畅饮热麦酒!”
卫队长契卡只好勒住马,向身后传令,声音在雾中传得有些模糊,像隔着层棉花:“大家坚持住!到了特克斯洛,咱们就好好休整,补充粮草和炭火!爵士说了,到时候兄弟们举杯畅饮!”
队伍里响起几声微弱的回应,随即又被寒风吞没,只有那面金色飞狮旗,仍在雾中顽强地飘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指引着前行的方向。偶尔有几只饥饿的寒鸦从雾中掠过,发出“嘎嘎”的叫声,更添了几分旅途的孤寂。
“马上就到了,前面五十里就是特克斯洛!”探马的声音穿透晨雾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坐骑的鬃毛上挂着细碎的冰晶,在初露的晨光中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冷光,马蹄踏过的雪地上,还留着一串深浅不一的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