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后,陈丰给三人倒了三杯清水,问道:“户曹大人今日造访,可是要核查税簿?”
姚恕面色冰冷,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起身给陈丰介绍了一下孙延召和李继昌。陈丰这才得知这二位一个是城中最近出尽风头的椒宴铺子东家,一个是城中芳草园勾栏的东家。
短暂寒暄之后,他更加想不明白,这三人是如何聚在了一处,又是为何来找自己。
姚恕语气平淡,直言道:“今日来非是查税,而是要送一桩富贵与你陈家,让你陈家的基业更上一层楼,不知陈公是否感兴趣。”
陈丰从不相信所谓的“送”富贵,更别说关系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却也不妨碍他想要听下去,“哦?愿闻其详。”
“咱们打了多年的交道,要说家底,你们陈家称不上汴京第一,可这做账的手段,其他家恐怕是望尘莫及,”姚恕从怀中拿出一本账册子,递了过去,“陈公是此中高手,不如先看看这个。”
陈丰一脸疑惑,接过了账册,一页一页翻来看,越看眼睛越亮,越看越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那翻动账册的手指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一本看罢,拿起眼前的水杯灌了一大口。
这上面有开封府的印鉴,说明这本税册是真实的,可前两页被撕掉,又不知是谁家的。这其中所获之利,高的令人发指。简直就与抢钱无异。纸上面的每年获利就高达四十万两,三年便是近一百二十万两之巨,自己辛辛苦苦干上几年,利市怕是连人家的零头都没有。
在汴京这一亩三分地,能获利如此的,他心中倒是有几个猜测,问道:“姚大人这是何意?”
姚恕只是笑而不语,一脸的高深莫测,把目光转向了孙延召。
一旁的孙延召心领神会,接话道:“陈公,您辛辛苦苦经营粮店,是汴京乃至整个大宋最大的粮商,可一年利市几何?按您所缴纳的税,便是最好的年份也只有不到五万两?这还需操心天灾人祸,漕运的损耗,粮价波动。如此苦心经营,真真是血汗钱了。”
陈丰沉声道:“这税册,是周家榷货务的专营权吧,整个汴京,老夫还实在想不出有哪家能获利如此,还如此稳定。”
孙延召笑道:“陈公果然有见识。没有错,这是周家榷货务专营权的税册,这盐、铁、茶皆是朝廷定价,根本不愁销路,利市高且极其稳定。陈公难道就不眼馋吗?”
“原来你们想参加扑买,”陈丰一语道破,冷笑一声:“这银子再多,却也不是谁都能赚的,我陈丰生性愚钝,没那个本事,老了老了更不如你们年轻人心思活络,与其妄想,还不如本本分分守着粮店过活。”
听陈丰直言拒绝,李继昌为自家妹夫捏了把冷汗。可孙延召却不慌不忙,他深知陈丰这人是绝不会如此草率的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