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被封入界域中,暂时难以脱身,徐行的眼中亦没有丝毫属于败者的自觉,反倒是神光熠熠,神态睥睨。
两人刀剑相交,战局越发激烈。
就连那些隐于虚空裂隙后,正在窥伺此界的魔头们,都被界域自行运化,所产生的变动余波,彻底抹平。
但是很快,这种激烈的打法又将天域撕裂得更大,亦引来更多天魔的注目。
此处乃是碧霄天域中极高处,极其贴近太虚星空。
以往玄门势大之时,都会有师门长辈,护持宗内弟子,来到此处,采集罡风真雷,汲取周天星力。
不过,自从魔劫降临后,碧霄天域便鲜少有人踏足,原本布置于此处,用于接引星力的阵法,亦大多废弃。
如今徐行和朱灿这种近乎真仙级数的战斗,已令此处的虚空结构都出现动摇,自是引来无数天魔,在界外徘徊。
就在此时,一名朱袍赤发的男子,自虚空中显化而出,拂袖一扫,便磨平了一切震荡,令裂隙重新弥合。
其人远眺天外那一团幽暗魔影,负手傲然道:
“此界生灵,皆是我教囊中之物,又岂容尔等窥伺,滚?!”
一个滚字出口,声波却并不彰于界内,反倒是化为滚滚波纹,传自天地胎膜之外,将幽暗深邃的无穷魔影,都给一扫而空。
紫荆神君做完这惊世骇俗之举后,却全无丝毫自得之意,而是又转过身来,望着不远处那座虚空界域,摩挲光滑下颌,啧啧道:
“这鸟厮,怪不得敢跟本君合作,果然有几分底蕴在,只不过……”
紫荆神君转过头,看着界域中另一个三头六臂的身影,目露奇光,喃喃道:
“似乎无论怎么看,都还是这位魔门同道,更有意思……”
这位东支掌教看得兴起,不禁抚掌,更朗声道:
“两位同道,既然要打生打死,又何必藏拙呢?
若是担忧本君趁火打劫,那本君可以立誓,待你们分出胜负后,定然不会出手,如何?”
紫荆神君来到此处后,一切所作所为,都全无遮掩,朱灿和徐行自能有所察觉。
如今听到这番话后,朱灿只在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并不做丝毫回应,仍是按部就班地发动攻势。
他这一次,本是打算借助“赤劫魔君”之事,向紫荆魔君立威,彻底同东支确定合作关系。
只不过,始料未及的是,这“赤劫魔君”竟然这般强悍,令自己一时间也要陷入苦战。
如此一来,这位紫荆神君的立场,就很难确定了。
毕竟魔门中人,唯有以力伏之,一旦露出虚弱之相,自会引得群起而攻之。
那位曾经风光一时的南支天魔,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这这片界域中,徐行已不知道同朱灿交手过多少次,两人皆是手段百出,或为种种符法,或为真言佛法,或为魔道神通。
朱灿两世加起来,光是修行年岁就已超过千载,自转劫重生归来,为了挣脱魔门体系的束缚,更是不曾有丝毫懈怠,广纳佛道之法,潜心钻研。
是以,其人所学之驳杂,丝毫不下于徐行,甚至犹有过之,只是在应用上,到底不如三头六臂之身来得方便。
并且,出于中央天魔主的情绪神通,朱灿亦不曾掌握。
在界域中交手不知几千、几万次,徐行硬生生在劣势中,凭借妙至毫巅的情绪神通、纯化剑意,令朱灿始终无法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其实朱灿也很清楚,徐行并未出全力,至少他那具白骨法身,便始终没有收回。
虽然不知道,其人究竟还有什么底牌,但在紫荆神君的虎视眈眈下,朱灿仍是不急于求成,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可仍旧困于界域中的徐行,却抬起真武帝君相的脸庞,眸中流露出赞许神色,颔首道:
“既是要分生死,如此空耗时光,未免不够爽利了。
徐行刚说到第一个字,身影便忽地开始虚化,似是水墨山水中的一抹缥缈剪影,令人瞧不真切,就连那滔天气焰亦逐渐消散。
“嗯?!”
虽然徐行从一开始做出的选择,就让朱灿感到无法理解,但此时此刻,他竟然真要动用底牌,和自己殊死一搏?!
难不成,这人当着蠢到信了紫荆神君的所谓发誓?!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便被朱灿从脑中斩灭,虽然还不敢肯定,徐行的性情究竟为何,但他至少可以肯定一点。
——这人就算真是疯子,也是个有强绝自信的疯子!
这样的人,绝非是因人成事之辈,更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